“你们都下去吧，我们父女两人想要好好聊聊。”进了书房之后，顾长夏就挥退了所有下人。“宸儿，先喝口茶水吧。”示意顾宸华坐下，国公爷神色很是自然。

顾宸华左边脸颊仍旧高高肿着，三日滴水未进的嘴角有些干裂。顾宸华屈膝行礼，轻轻坐在茶几旁，拿起茶杯小心的呷了一口。

“父亲能叫我前来，女儿真的很开心。”顾宸华放下茶盏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您不会再误会女儿了吧？”

“……嗯，这是自然。为父仔细的想了想那天你说的话， 确实有道理。”

“这么一看，父亲您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呢。”顾宸华一脸担忧。

“有这么明显？为父最近确实总是感到浑身无力，就像饮食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顾宸华知道即使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是眼前男人根本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愤怒。她太了解这个父亲了。在愠怒的时候总是会握住大拇指的习惯，她太清楚，眼前男人总是气势凌人，想要掩饰情绪却反而会不自然露出马脚。这就是她的父亲，不如直接挑衅一下试试？

顾宸华轻起唇畔，“那看来府里的大夫好像都不太行呢，不然打发出去再换一批更好的如何？真是太不像话了，给父亲调理了这么久的身体居然都不见一点起色。”

顾宸华又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无非是医术不行或就是没有用心诊治，母亲的病情也是一样。父亲您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如果对那些另有心思的人太过仁慈的话，有时蝼蚁也会弑主呢。”

话未说完手中茶碗就掉落在青瓦地砖之上摔成了碎片，顾宸华感到身体极度不适起来，脑袋昏沉，胸腔沉闷，双眼也变得模糊。突然间她全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顾长夏俯身查看昏倒在地少女的情况。“看来是药奏效了，不过为父说话你应该还是能听得到的吧？虽然我的好女儿几乎对所有毒都免疫，不过此毒无色无香，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再使用内力。是身为女儿的你先要对为父下手，不要怪为父心狠。如果知道你是如此恶毒的女子，为父当初就绝不会让你生下来。”

“呵呵……”地上的少女挣扎着伸出手抓住顾长夏的衣摆，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如果，我恶毒。那么生养了我的父亲又是怎样……的人呢？”顾宸华的唇已经变成了乌紫色，她浑身冰冷，一种刺骨的疼痛席卷了四肢百骸。她颤抖着继续说道：“如果我，如果我知道……会出生在这样肮脏丑恶的国公府，那么我……一定，绝对，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放肆！”

国公爷还在怒吼着可是顾宸华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虽然已经服下过解药。但依旧疼痛无比，眼前一片黑暗，她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了……这种疼痛她曾经也经历过。

-------------------------------------

那是多久之前了？久到自己也记不清了……曾经那个时候的嫡兄还是很疼爱自己这个妹妹的吧？

“世子，您得在大小姐醒来之前就回去呢。要是老爷知道您来这的话，肯定会发火的。”

“我知道。”顾暮云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但仍旧面色痛苦的妹妹说道。“但是妹妹是因为我才会误服下毒药，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开。”

“您何出此言啊。”小厮继续劝道。“大小姐是为了提前应对各种危险才……”

“不，是因为若是宸华抱恙在身，将会拖累家族和皇室。”

“世子您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这里没人无所谓，这是事实。我与父亲的想法相差甚远，要如何继承国公府的家业呢？”

一只小小的手拉住顾暮云的袖子。还略带稚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如果，哥哥，去和父亲说……就让宸华做继承人吧……”少女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显然还有些混乱。

顾暮云抚摸上少女的额头轻声说：“只要宸华你愿意的话，你一向比为兄更优秀。你现在眼睛能看见了吗？”

“嗯……我，只不过在和哥哥开玩笑罢了……你怎么当真了。”少女虚弱的笑了笑。

十几年前，说过的那些话。宸华是发自内心的，虽然那时她还那么幼小，可是竟真的做好了继承国公府的准备。宸华真的，一向都是如此，令人愧叹不如。

顾暮云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女子，顾宸华派来的这个人，祭司殿的圣女。她什么时候还结交了祭司殿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