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韦胜利开着车子和钱芳丽一道往水岸华庭回去。钱芳丽问道:“饿了吧?”韦胜利回答:“饿了。你呢?”芳丽也说“饿了”。接着一路无语。
这一趟韦胜利跑的是有些不舒服。下午老丈人给芳丽打电话告诉她母亲摔倒时,他夫妻俩正跑了大半个下午的楼盘,刚到家没几分钟,电热壶里的水还没响,一口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上。韦胜利看着老婆接听电话时那焦急的神情,一时也不知所措,索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半晌了才反应过来,问道:“芳晴他们不是在爸妈那吗?还有保姆呢?”钱芳丽放下电话,看了眼老公,心中只冒出一个念头,相伴几十年的韦胜利真的老了。她正要和他商量几句,电话又响了,是芳晴打过来的,问她情况知道了没有,说自己和徐文彬从爸妈那回来刚进家门就接到老爸的电话了,头几分钟你占线,估计也是和老爸通话。芳晴说现在和徐文彬又准备回头过去,问她是否也过去,毕竟她和老韦都是医院退休的,就医方面的情况要内行一些。钱芳丽知道芳晴一天都在陪着母亲,下午给母亲洗过澡后才回的家,现在又要赶过去,而且比起自己这里过去的路程还要远!自己和老韦也忙了一个下午,晚饭基本上又是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或菜肉包子,索性过去到爸妈那里看看情况再说。于是对芳晴说,她和韦胜利这就过去,你们路远,慢慢赶过来就是了。钱芳丽放下手机,走到老韦身边说道:“要不,我打个车过去,你就在家休息。”
钱芳丽看着老韦,或许是傍晚时分,室内有些昏暗,他的脸色有些蜡黄。前年冬上从东州一医退休后,在家待了两个月吧,说真是闲不住,还托了老关系到民营的东湖医院继续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的,去年五月底的一个下午在上班时突然昏倒。科室给钱芳丽打电话时,她正在“御华泉”做spa,手机在包里忘了随身带着,和脱下的衣服一道存放在更衣室的衣柜里。一位做引导和茶水的服务生路过时听见柜子里有手机在响,引起他的注意,驻足细听,手机一直在响着,他觉得可能会有事情,于是跑去报告了领班。领班过来时,柜子里的手机照样响着。领班查对了客人的手牌,找到钱芳丽。钱芳丽裹着浴袍出来时还以为是老爸有什么事情找她呢!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未接的全是韦胜利科室的座机号。回拨过去,传来的是科室里小护士的声音:“是韦老师夫人吗?韦老师心梗了,您快来吧!”这下钱芳丽傻了,站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跟着出来站在更衣室门口的给她做精油按摩的男技师过来对她说:“姐,先去冲一下吧,下次方便时再来补你!”钱芳丽点点头,对男技师说:“你去前台帮我叫辆车子。”说罢转身进去到淋浴间急忙地冲洗着满是精油的身子,也来不及完全擦干便匆忙穿戴好衣服。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再者又不是第一时间接到的报急电话,心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愧疚。钱芳丽顾不上仔细梳妆整理,连放在柜台结账的会员年卡也没拿便出门坐上滴滴车直奔医院而去。唯一心存侥幸的是发生在医院,至少不会耽误急救。幸好“御华泉”距离韦胜利所在的东湖医院不是太远,幸好这时不是晚高峰,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东湖医院。
韦胜利躺在抢救室里,脸色青黄。
东湖医院副院长也是医院心脏外科的首席大夫方颜章主任医生告诉钱芳丽说,老韦的心脏很糟糕,必须植入起搏器。他指着屏幕上的影像问她是在这里做还是去市一医做。钱芳丽问时间是否允许。方医生说刚才做过复苏,三十分钟之内应该没问题。芳丽想,即使是救护车确保路上没事,要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市一医,直接进入手术室并且一切如愿放心,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除非是本院或市里的大领导!她回到老韦的病床前,俯下身子轻声问:“就在这里请方主任给你手术如何?”韦胜利吃力地说道:“可以。”芳丽没有理会一旁的医生,径直走到旁边的医护办公室对还在那儿跟其他医生护士交待工作事项的方颜章大夫说:“我们就想在这请您给他手术,拜托了!”
“那就别耽搁时间了,准备给韦医生手术!”方颜章副院长对身边医生说着。钱芳丽在家属确认书上签字时,这边的护工已将韦胜利往手术室推去。她快步小跑地赶上推车,边走边安慰老韦:“已经给建设留了话。我在门外守着,智男、芳晴他们都已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手术区厚重的大门将钱芳丽挡在了外面,长长的通道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她不知道这是医院启用的绿色通道, 尽管在医院工作了一辈子,此时的她只觉得手术室门外冷清的让人害怕,深感无助的恐惧不时袭上心头。从御华泉出来坐上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