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火车缓缓驶进东州南站。陈倩推了推迷糊中的小强：“到了。躺了十几个小时，过瘾了吧！”小强揉了揉朦朦忪忪的眼睛，打着哈欠说：“飞机高铁能有这软包舒服？我看哈，带老妈坐软卧就蛮好！”陈倩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等下回‘名城时代’，有事的话，小玲他们过来也方便。”小强问：“他们不是住水岸华庭么，名城这边也装修了？”陈倩说：“智男去沈阳时，小玲在东州搞的装修。她说这边留给自己和智男退休时居住，水岸那边就专门给老人养老。她和智男时常会到这边来住上几天的，不过，我很少碰到。”小强笑笑：“你有多少时间在这里？你不是说住个一二天，搞卫生就要花去一个大半天，还不如住酒店的么？接下去哈，逢年过节还是以东州为主，现在地铁通了，‘东湖印象’到这里也就是十几分钟，比开车还方便。就是亲家他们过来，和建敏他们一起也好住！”陈倩道：“看吧，到时候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施小强背起双肩包，推着一只大的拉杆箱，回头扫视了一下，小桌板上吃喝用的已被陈倩收拾到购物袋子里，在手上拎着，她身上还斜背着随身的挎包，一手拉着一只中号的拉杆箱在门口过道站着。小强伸手拿过妻子手中的袋子，说：“没什么落下，走吧。”

或许是中途下车的多，到站的绿皮车，上座率并不高。带着大包小包和挑着编织袋的稀稀落落的旅客，穿过没了白日里的熙攘喧嚷而显得宽敞寂静的通道出站。小强说：“起先在软包里不觉得，在这条通道里走着，这才明显感受到什么是社会的底层。”陈倩说：“估计东州还算好的呢！过些天往山城去，我想哈，挑着担子背着篓筐的有你看的！”小强没有吱声，加快步子朝前走去。这时，陈倩的电话响起，儿子建敏问他们到了没，说明天和梦洁一道回东州看望奶奶。陈倩说刚下车正在出站，等会打车回名城这边。她告诉儿子，明天不用急着赶路，既然爸妈都回到东州，你们还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安排吧，现在把电话挂了睡觉。听建敏说知道了，又传来挂机声音，陈倩才收好手机，追了几步赶上小强，刷票走出闸口，打车回去，一夜无话。

再说韦胜利第二天一早开车来到东湖医院，顺着专用车道跟着车流缓缓进入门口。当时工号牌放在车里，没有交还，今天派上了用场，在道口向保安出示一下，顺利驶入地下员工车库。才离开短短的半年工夫，东湖的业务怎么就到了爆棚的境地，怪不得周围的房价一个劲地上涨！如此情形，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戴丽敏哩！他心怀忐忑，顺着电梯往门诊上去，到了妇产科，候诊区里坐的站的一片乌压压的，饶是在医院工作了一辈子的他也不由地暗自惊愕。韦胜利在导诊台询问戴丽敏主任上午是否坐诊，忙碌的护士朝声音的方向瞟了一眼，随身带着的耳麦里响了一句 “在6号诊室”。他转身就要进去，却被导诊台一旁的义工给拦住：“你不能进去。”韦胜利本能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能进去”。义工说：“只能进一位家属。”他说自己不是家属是找戴丽敏主任的。义工指了指通道旁竖着的牌子说：“男士止步！”韦胜利也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能就此离开，又转向导诊台对护士说：“我是戴主任的朋友，找她有点急事，能不能帮我递个话？”护士倒也直接，说：“既然是朋友，给她打个电话呀。我们有规定，不能打扰医生坐诊。”他太清楚这些护士的鬼精了，就是穿着白大褂，还得看是什么科室什么人哩！韦胜利带着无奈走开，到公共休息区找个空位坐了下来，心想就等她到下班吧，大不了在食堂餐厅门口守着。有些无聊的他和大家一样捧起手机，开始刷着自己兴趣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国际风云和花边八卦，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眼皮也垂了下来。

过道上一阵喧闹声把韦胜利从梦寻周公的路上拉了回来。他起身跟着人群往过道围了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往这边快步走来。旁边有人说这样检查工作不是干扰了正常的秩序么！也有人说这样才好哩，能看到真实的情况。一位看去像是乡镇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说：“这么好的医院能看出什么？要真的关心，就去县里的乡镇卫生院看看！”这时原本显示医院各功能区位提供导医的大屏幕突然更换成红色界面，上面亮出一行“热烈欢迎省卫健委专家组组长欧阳诚美院士和市卫健委主任李力红教授莅临检查指导”白色醒目的大字。原来李院长已经升任李主任了，走在他和邓在军中间的那位是大名鼎鼎的欧阳院士呢！今日一睹院士风采倒觉得有点儿让他失望，不就是一个矮胖的还半秃了顶的老头么！方颜章院长则走在李力红的边上，差不多四人并行，后面跟着十几个认识和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