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大哥,娘是不是活不成了?”
耳边传来女娃娃的哭声,时夏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茅草屋顶,泥巴墙面,以及跪在床边的,三个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服的纸片人。
“我这是......”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间一大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席卷而来。
时夏怔忪的望着屋顶,眼睛一眨也不眨。
要不是现在浑身没劲,她早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二十九岁经营着两家甜品铺子的她,晚上在家睡觉时,被楼下突发的大火烧死了。
然而她又活了,重生成三十二岁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但是却死了丈夫的寡妇。
简直不要太狗血。
“娘,您醒了?”
说话的是原身的二女儿梁满,今年十四岁,脸色蜡黄,头发稀疏干枯,脸上掐不出一丁点儿肉,颧骨高高凸起,瘦的跟个纸片人样,感觉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
一声“娘”,让时夏差点自闭。
想到自己才二十九岁还没结婚,就有了这么大的三个孩子,时夏欲哭无泪。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她们家院子外面早就站满了围观的群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能把她们娘几个淹死。
“也不知道这梁二嫂子是死是活,听说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
“怕是死了吧,你没听见梁满一直在哭?”
“她就算死了那也是她自己作的,你们瞅瞅她把三个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要我说这梁家也太狠心了,把她赶出去就算了,怎么把三个孩子也赶走了,再怎么说也是梁家血脉啊。”
听着村里人细数原身做的孽,时夏只觉得心好累。
穿越就算了,穿越成有三个孩子的寡妇也算了,关键特么的穿成了一个,好吃懒做赌钱成瘾,还虐待亲骨肉的恶毒寡妇。
要不是她现在占据着原身的身体,她都要上去给原身两脚。
“帮我倒杯水。”喉咙干的疼,连带着声音也是沙哑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她也管不住,时夏决心不去理会。
梁满去而复返,不仅拿来了水,还端了一碗粥。
“娘,我煮了粥,您吃一点。”声音很小,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时夏确实饿了,接过粥碗三两下就喝的干干净净。
说是粥,其实就是一点粟米混合着碾碎的玉米粒,煮的很稀薄的稀饭。
回想昨天,原身新得了二两银子,在赌坊里待到半夜,期间粒米未进。
回来路上又困又饿两眼发昏,一头栽进了村西边的水池里面,今天早晨才被发现。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捞起来的人已经换了芯子。
三月初春,夜里温度很低,又在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时夏现在正发着烧。
一碗温水和温粥下肚,让她感觉舒服不少,力气也慢慢恢复了一些。
“娘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去后院打整菜地了。”大儿子梁丰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等时夏发话,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要不是他突然出声,时夏都快忘了床尾还跪着两根麻杆。
小儿子梁有,看看他哥的背影,又看看坐靠在床上的时夏,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无助和害怕,犹豫了片刻后,也起身跑了出去。
看着三个孩子瘦削的脸庞,和细的像麻杆一样的身体,时夏鼻尖一酸,眼圈发热,差点落下泪来。
若不是原身的记忆里,怀孕和生产时的记忆深刻,她都要怀疑这三个孩子是不是捡来的。
哪有当妈的这么狠心,对待亲骨肉饭不给吃饱,衣服不给穿暖,还整天非打即骂。
心塞!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时夏起身穿鞋来到院子里。
梁满正坐在井边搓洗衣服。
已经十二岁的梁有,却只有八九岁孩童的身高,此时正在用尽浑身的力气劈着柴。
时夏觉得好尴尬,她惯常很会与客人打交道,但是跟自己的孩子,确切的说是这具身体的孩子,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
“啊......”一声惊呼吸引了她的视线,梁丰也急匆匆从后院跑了过来。
时夏收起思绪,快步走到梁有面前蹲下身子,眼睛里盛满担忧,话里满是焦急:“是不是木屑飞到眼睛里面了?手拿开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