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那这事儿就麻烦张二嫂子帮我张罗了,我还要继续挖毛竹,就不陪你废话了,到时候记得把大家捐的粮食送去我家啊。”
张二嫂站在原地愤恨的咬着牙,眯着眼看着继续挖笋的四人:“呸,我随便说说的你还真顺杆子往上爬啊,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时夏直起身子假装掏了掏耳朵,说道:“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原来刚才真的是有只狗在我耳边乱叫唤。”
“贱人,你说谁是狗?”张二嫂气冲冲的走到时夏面前,手指着时夏的鼻子说道。
梁丰一个箭步过来挡在两人中间,脸上盛满了怒气。
时夏拽了他一把,摇头道:“没必要为了一只狗浪费宝贵的时间,咱们继续挖笋。”
见自己彻底被时夏无视,张二嫂子再气不过也骂不出话来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只是越走越想不通,昔日跟她不骂个你死我活不肯罢休的梁二媳妇,今儿怎么没说两句话就不吭声了呢?
兴许是终于觉得骂不过我了。吴大嫂子心里很肯定。
带来的两个背篓没有装满,天就已经黑了下来,竹林靠近山脚,夜里有野兽出没,时夏只好收了东西带着三个娃回家。
劳作过后,不仅吃饭香,睡觉也睡的更加安稳。
虽说不用赶早市,但时夏还是一大早就起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嘛。
“娘,今天的竹笋不多,我一个人就能扛过去,您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梁丰看时夏起得早,略担忧的说道。
他担心娘现在的心平气和只是暂时的,要是哪天觉得累了烦了,说不定又会变成从前那样。
时夏站在屋檐下梳着头发,以为大儿子是在关心她,心里还挺高兴。
“没事,做点事时间过的快一些,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田地都被原主变卖了,就后院那个小菜地的活,也被梁满抢了去,再说了,她还要去县里看看今天是个什么情况呢。
然而梁丰听她说完,心顿时凉了半截。
原来娘是在找事做打发时间,这万一哪天赌瘾又犯了,他们就又回到过去时候了。
于是他陷入了一边担心娘觉得做事劳累会变回从前,与娘不做事会觉得无聊变回从前的矛盾中,无解。
“小丰,走了,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时夏背起一个空背篓,捡了些笋放进去准备出发,梁丰却还在原地发愣。
“来了。”梁丰回神,背起自己的那一背篓,跟了上去。
“娘,既然不用赶早市,那咱们去这么早干嘛?”路上梁丰忍不住好奇道。
“去看看,这竹笋卖不了多久,看看能不能做个别的买卖。”被抓伤的地方虽然在胳膊上,但是和肩膀连着一根筋,自己逞能多拿了些竹笋,这会儿胳膊已经隐隐有些抽痛。
梁丰不经意转头看了眼时夏,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
他连忙停下脚步拦住时夏:“娘,是不是胳膊又痛了?”
晨间凉快,他们穿的不多走的也不快,不应该出汗才对。
时夏尴尬一笑:“是有点儿,不过不要紧,我还能坚持。”
然而她话音刚落,梁丰就已经取下了她背上的背篓,满脸的歉意:“是儿子疏忽了,竹笋我背着就行。”
时夏本想争取一下自己背,可是看到梁丰脸上坚毅的表情,突然觉得没有争的必要了。
“开春了,鸣华学堂也要开学了,我想送小有去念书。”路上看到有背着布兜的人,里面装的似乎是书,时夏突然开口道。
鸣华学堂,是棉山村和周围几个邻村,一起开办的一个学堂,梁丰曾经就是在那里念过两年书。
他停下脚步看着时夏的背影,眼神中情绪复杂。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娘的模样,可是眼前的这个妇人,虽然长着和娘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为什么每次都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在山上对付野狼的时候是,知道毛竹能吃的时候是,在醉香楼熟练的点菜甚至写的一手好字的时候是,现在说要送小有去学堂的时候更是。
她真的是我娘吗?
这个问题梁丰已经在心底问过无数遍,虽然也告诫过自己不去怀疑,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语气淡淡的:“娘想送就送,小有早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
时夏听不出梁丰话里的情绪,以为他吃醋自己只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