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眉眼冰凉,偏头看向与张让相谈甚欢的宋黎。
呵,宋黎还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刚才还对他柔情蜜意,一见到张让便把他抛之脑后。
“你在朝中可还如意?”宋黎待婢女将饭菜挨个布上,才缓缓开口。
【主人若打算投资某个皇子与太子竞争,那就得暂缓建宫殿的进程。】
元屠突然想到宋黎手里可用的银子虽多,但建完宫殿就所剩无几。
张让眉宇微微蹙起,他们似乎从未这样,静静的说过话。
他想给宋黎添菜,又不知道宋黎喜欢吃什么:“还好。”
突然发现,宋黎对他喜好了如指掌,他却一点都不了解宋黎。
“我爹离京多日,我很担心他。”宋黎轻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惆怅道。
元屠知道,宋黎这是在试探张让对宋怀安的态度。
褪去张扬高傲的张让,一如冬日里的暖阳,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宋姑娘倒不必为此担心。阁老去巡查河堤,半个月后便回。”
“一直以来,我听了许多关于我爹的传闻。我爹,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宋黎轻握住张让的手腕,慢慢的抬头,一双眼眸赤诚期许的望着张让。
张让心微微颤了下。
他匆忙的别过脸,不敢,也不忍心告诉宋黎真相:“朝堂上的事,不是简单的用对错就能说得清。阁老……他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道理。”
陆衡眼眸微微眯起,心下冷笑。
张让连是非对错都不敢说,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自有道理。
宋怀安在朝中只手遮天,滥用权势让底下的官员为自己敛财,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满朝文武的对宋党积怨已深,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重创宋党。
“我知道你在宽慰我。”宋黎唇角泛着苦涩,心里却没有丝毫起伏。
既然张让对宋怀安没那么抵触,或许在宋家倒台前夕,可以帮她做点事。
张让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玉手,轻唤道:“宋姑娘。”
陆衡清了清嗓子,打破空气中蔓延的暧昧。
“昨天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宋姑娘的好。”张让目光移向陆衡,纠结道。
【受伤的是陆衡,张让怎么说要补偿主人?莫非张让觉得,陆衡受伤就不能侍奉主人,才想补偿主人?】元屠着实被张让的脑回路逗乐。
宋黎也被张让的善解人意弄愣,她强忍着笑意:“等我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张让答应的过于迅速,以至让陆衡侧目。
陆衡怀疑宋黎是把他当成刺激张让的工具,也郁闷于张让也将他当成靠近宋黎的借口。看两人这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的模样,他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姑娘,药熬好了。”婢女按时把药端了过来。她无意间与陆衡目光相撞,被其眼里翻涌的阴鸷吓的后退一步。
张让见宋黎对着药蹙眉,似是明白什么,起身道:“既他无碍,我就不打扰你了。”
“也好,兰溪送客。”宋黎并没有久留张让的打算。
她两指轻转,用法力将药味驱散不少。
半年内不碰陆衡,对她而言好比饿了半个月的老虎,误入羊圈,怎么可能忍得住。
兰溪笑的脸都能开出花来:“张公子请。”
“看我做什么?”宋黎加了片鸭肉,无视陆衡直愣愣的目光。
忍住,只要修为全部恢复,她不仅能回到魔域,还能想怎么吃陆衡就怎么吃陆衡。
陆衡长睫微垂,看着药里映着失落的自己,口吻过分平静:“三小姐是厌烦我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宋黎喝了口鲫鱼汤,并不很在意陆衡的情绪,专注填饱自己的肚子。
她暗戳戳的想,多少钱是宋瑶的底线。十万两,百万两,还是千万两?
在不知道宋瑶撺掇江宁百姓闹事前,她一直以为宋瑶是个名门淑女,眼里容不下她这个放荡不羁的妹妹。
然而事实却是,她这个便宜姐姐,城府心机深不可测。
【是的,宋瑶让人盯着兰溪,把钱用在哪了。】
宋黎吃饱喝足,叫婢女把桌上的饭菜都撤下去,重新再做份清淡的。她侧过身,看着闷闷不乐的陆衡,微微一愣。
不是,陆衡怎么也心事重重?
她都带陆衡去书房里找他爹的把柄,陆衡还有什么可愁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