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不可说。”
“真是奇怪,莫非是我算走眼了?”
回想当年算命先生那欲言又止,前后判若两人的神情,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发疯似的撕扯着女儿李河筠的日记本,双手发抖,无法自控。
日记本被撕掉了一大半。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河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呀?万一不是,那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去哪里了?”
撕了一气,又哭了一气,只哭得筋疲力尽,不知不觉昏睡了一回。
等醒来,发现一地的狼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又深感懊悔。
“怎么办?女儿要是回来发现自己的日记本被人动过,她该作何感想?”
“她即使真的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养育这么多年,也是情同母女,我心里还是深深爱着她的。”
于是,她又重新把日记本层层叠叠地包裹好,使之尽量像未曾打开过一般,原封不动地放在床下原来的位置。
这一年寒假,女儿回来了。她变得紧张起来,特别是女儿第二天醒来后,她一直在默默地观察女儿的变化。
但女儿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根本没有提到日记本的事。第二天如此,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一连过去了一个多月,直到女儿重新返现,她也没有从女儿身上看到什么不同。
或许女儿根本没有打开过那个盒子。这只是她以前写的日记,现在长大了,不会太在意以前的东西了吧!
本来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静悄悄地,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过去了。
但是,哑巴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却让她不得不提防起来。
以前,写家书给女儿,都是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大家想说什么,就一一说出来,然后由哑巴妻子统一代笔写下来,寄到女儿学校。
但有一次,村里一位她比较熟悉的妇人,却告诉她:她的丈夫托她顺便寄一封信给女儿。
然而,这件事,哑巴却从来没有提过,她和儿子都不知道此事。
“丈夫为什么瞒着自己和儿子,偷偷给女儿写信?”
后来,家里安装了电话,她就很少再写信给女儿,平时有什么事,都是通过电话讲。
但是,丈夫给女儿的信,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她曾在电话里面问过女儿:“爸爸有没有给你写过信?”
电话那头,女儿明显犹豫了一会才回她:“写过一封来。”
可她明明记得,丈夫不止一次给女儿寄过信。在这件事情上,女儿为什么骗自己?
“丈夫和女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瞒着自己?”
还有一件事,让她和女儿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僵。
文物局工作人员来查封爨氏老宅那年,母亲主张把那张从老宅里拿来的黑白老照片,交给文物局保管。
“这不属于咱们家的东西,还是交由专业人员保管妥当。”但是她这个提议,遭到了女儿的激烈反对。
“不可以,妈妈,这照片是我拿来的。”
“照片是你拿来的,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我觉得还是交给文物局为好。”她又劝女儿。
“不!这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我的东西!”女儿态度非常坚决。一向性格温和的女儿,怎么变得有些倔强了。
“女儿的性格,可是越来越不像我了。但她也不像她爹。”对这事,她愈发奇怪起来。
“万一弄丢了呢?那咱们家得多对不起爨家?”
“不会丢,我会保管好的,妈妈,你放心好了!”
母女俩僵持不下。她看看丈夫,希望丈夫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哑巴却对她摇了摇头。
她不禁对丈夫失望了。
“她们父女俩,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么多年来,她从北方一路南下,背井离乡,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无怨无悔地跟着他。
现在,他却在女儿的事情上,不断地跟自己唱反调。
她最终拗不过女儿,照片没有送到文物局那儿。
但过了几个月,她在收拾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那张照片不见了。
她问儿子,儿子说他根本不知道照片放在哪儿。大憨是一个粗线条的人,他才不管这些小事。
她又问女儿,女儿也说不知道。确实,女人去学校后,还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