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酉时,夕阳西下。
巫祁宁一身月牙白锦袍男子幕僚打扮,手里握着一把折扇,肌肤赛雪美艳灼目,耳朵有剔透小孔,乍一看好一个气质翩翩俊俏小公子,仔细一瞧,分明就是个罕见佳丽。
巫祁宁身量修长,比一般女娘要高挑些,站在傅斯年身边,堪堪才到其脖颈下。
傅斯年一如往常玄色烫金滚边衣袍,俊美无俦的脸庞尽是清冷,上扬的眼尾平添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让人不由得产生一丝敬畏。甫一看到巫祁宁,嘴角便露出淡淡笑意,长腿一迈迎了上去。
“安南郡是靳王的封地,安南众官多投入靳王座下。需谨慎小心,切不可莽撞,万事以己身为重。”傅斯年耐心嘱咐道。
“殿下,宁宁这般打扮跟你出去,明日坊间就要出新的话本子了,名曰《嗜血战神不爱少女独爱俊俏少年郎》!”巫祁宁促狭道。
闻言,众人静默。这南疆妖女当真是被骄纵惯了口无遮拦,老虎的屁股不是谁都能摸得。
别看兰茜整日拿刀砍砍杀杀,焱王一个眼神她就冻得慌,此刻她倏地低头,专注的看着怀里斩鬼刀的花纹,装作她什么都没看见,没听到。蔓菁武艺普通更擅长药理,更是神色紧绷,低垂着头,眼瞅着面前巫祁宁的衣摆,横竖就是不抬眼。万一焱王发飙,他俩是打还是不打,打又打不过,要么干脆装死得了。
傅斯年嘴角一勾,抬手捋了捋巫祁宁额间碎发,低头一点一点靠近,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视着她,“宁宁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魏青魏司内心:瞧瞧殿下这不值钱的样子。
巫祁宁眨眨眼,心里将苍决大宗师的口头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了十来遍,硬是压不住心口的小鹿乱撞。男人灼热的呼吸扑在脸上,痒痒的,牵动着心口的小鹿,上挑的眉眼满是深情。薄唇近在眼前,要十二分的克制才能不亲吻上去。
娘啊,您给女儿寻的未婚夫君,女儿实在招架不住啊。
游廊下,周遭静默无声,红晕一点一点攀爬上巫祁宁的白皙的脖子,脸蛋,滚烫又火热。
傅斯年瞧着这个外强中干的小女娘,眼里流光溢彩,嘴角勾起潋滟的笑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话落,他神色自然动作轻柔娴熟的牵过巫祁宁的手,仿佛做过很多次那般,牵着她往府外等候的马车走去。
傅斯年宽大的衣袖下垂遮盖了两人紧握的双手,掌中的小手柔嫩洁白,如同婴儿般娇嫩,软糯。他一个忍不住,用长了茧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巫祁宁的手背,又捏了捏她的手指,顿时心猿意马,这小手若是吻下去,会不会也如她背上那朵桃花般,诱人。
手背传来的触感如惊雷般嗡的一下将巫祁宁的脑袋炸成一团浆糊,她想挣脱却又不舍,只得通红着一张小脸木讷的任由他牵引往前,任由他拦腰抱起,带入车厢。
马车面前,小厮还未来得及安置桥凳,嘴巴微张惊呆看着他家王爷如行云流水般把一少年郎拐入车厢,这桥凳今后是放呢,还是不放呢?他这是要被革职了么?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什么?大名鼎鼎的焱王一十八年不近女色的原因居然是,不能为人所道的喜好!
“焱王府律例最重要一条,妄议主子者,杀。”初入府时管事的训话犹如当头棒喝,小厮忽觉脖颈处一片冰凉。大多数反派的宿命——死于话多,亡于嘴贱。他只是个微末的车马房小厮,嘴贱恐怕只会挂得更快。
魏司上前,拍了拍内心戏十足的小厮肩膀,又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下,心下道:“没点眼力劲。”
照往常,蔓菁是要跟着入车厢伺候巫祁宁的,今天气氛有些怪诞诡奇,她决定暂且抛弃她家小姐,横竖她骑马跟在马车外,也是能照应到小姐的。
兰茜瞟了蔓菁一眼那鹌鹑样子,也决定骑马,大家一起鹌鹑,谁也别说谁。
魏青魏司骑着马带着护卫拱卫在马车两旁,一行人向郡守府驶去。
马车的颠簸把巫祁宁三魂五魄震得醒神,将自己的手从傅斯年掌心抽了出来,掩饰尴尬般轻咳了一声。她承认她是个外强中干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
巫祁宁环顾四周,马车车身金丝楠木打造,内铺着柔软兽皮,四周挂着乳白色描金丝绸幔帐,足够容纳六人,中间一方小茶几,上面放着青瓷茶具和一小碟精致杏仁酥,下面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龙涎香溢满整个车厢。
烫金四抓蟒在墨色帷幔上翻飞,正中间硕大的“焱”字无一不在宣告众人马车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