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都变了，好像什么又都没变。

裴清衍还是以前的裴清衍，裴清衍又不像以前的裴清衍了。

顾行之坐在沙发上，堪堪回首着往事……

_ _ _ _ _ _

他在云穆山的第五年，山下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病。

末夏日，天气已然很热，雨水也变得多了起来，土里的腐殖被浸出，又热又潮，整个空气有着一股腥味。

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横尸遍野，门窗散落，隐隐能听到这些死去的人的哀嚎，若宸站在镇子入口看着这荒芜的场景：“这已经是今天走的第四个镇子了，鬼宗最近很是猖狂啊！”

一旁的顾行之看着满街残败的景象，默默攥紧了拳头，十三年前，他的父亲母亲就是这样去的。他与鬼宗誓不共戴天。

若宸边走边观察，希望还能在这个镇子上找到一些治病依据。一路走到头，除了尸体的恶臭，能看到的就是窗户中投来的一束目光，那束警惕，不安的目光。

他走了进去，一道身影蜷缩在下面的草堆上，一个全身溃烂，身上只有几块破破烂烂的衣物遮蔽的小孩躲在那里，看到走近的若宸，小孩抓紧了身边的枯草。

“不要过来，会传染给你们的。”小孩声音嘶哑，艰难的说道。

站在门口的若宸缓缓开口道：“我是杏林中人，略懂一些医术。”

小孩偏过的头转了过来，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看着小孩慢慢放松了一丝警惕，若宸慢慢的向那小孩走近，拿出了一个药箱，从里面翻找着。最终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瓶子，拿出一粒药丸喂给了小男孩。

小孩看着眼前的药丸，咬咬牙张了张嘴，反正都是死，总比饿死的好，吃完还不忘说声谢谢，就是声音还是一如刚才嘶哑。

“这是补充体力的药丸，你先拿着，你现在身弱还不宜吃那些烈性的药。”若宸边说边把黑色的瓶子放在了小孩旁边，又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蓝白的小瓶。

“这个吃完黑色瓶子里面的药，然后等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服下。”若宸细细的交代着。

过了一会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若宸边给小孩把脉边询问着。

“比刚才好多了”小孩抬头望着若宸，随即抬了抬另一只胳膊，“这只手可以抬起来了。”

“那就好，记得每日三次，一次各一粒，你先服用着，看有没有什么作用，保护好自己，我要走了。”边收拾药箱的若宸边叮嘱着。

门外的顾行之进来在若宸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便要作势离开。

小孩伸手拉了拉若宸的衣摆：“大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若宸笑了笑“会的。”说完若宸深深的望了小孩一眼。

小孩迎着那道目光回看了过去，脸上的欣喜肉眼可见。

对这一举动不解的顾行之出门便开口询问：“师父，你明知道他……”

“明知道什么？”若宸转头状似疑问的看向影。

“方圆十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有人想让我们救他，那就遂了某人的意吧，况且稚子无辜。”若宸的目光望向远处，变得深邃了起来。

“走，我们去清河瞧瞧。”

两人躲过了鬼宗的巡查，不一会儿就到了清河。

“没有想到清河落入鬼宗的手里竟是这般用途。”若宸望着不断翻涌出白色雾气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清河原本是用来镇压那些邪祟，并净化他们的，鬼宗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法子，竟将其用途彻底反了过来。

如今的清河水里全然的那些被这场疫病夺取生命的百姓的魂魄，丝丝的白雾是他们心底未泯灭的良心，若这条河不再冒出白色雾气，那这些百姓就都变成鬼宗手里残忍的罗刹兵。

若宸想想都觉得后怕，该怎么将他们引入轮回。

“走，先回去吧。”若宸像是想到了什么，捏了一个法诀便带着顾行之回了刚才那个小孩在地方。

还在小棚屋的小孩看着归来的两人，眼里的欣喜流露出来。

“大哥哥”小孩唤着来人。

若宸蹲在小孩旁边开口道：“你的家人……还在世吗？”

小孩听到若宸这句话，沮丧的低下了头：“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有一个爷爷收养了我，但是他前段时间也去了”说着说着小孩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你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