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至，在荒无人烟的郊外，一辆旧损的皮卡独自行驶，暗黄色的车灯将前方的荒芜照耀得一览无余。

皮卡车内，哑巴默不作声抽着烟，双手握紧方向盘，像是与其他人隔绝了似的，变成了大闷葫芦。

倒是段龙饶有兴致，借着车内忽闪的灯光，仔细翻手中的地图。

张泽一和剩下两人被安排在后座，挤在一起。

看着车窗外厚重的黑暗，他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能实在是不知道和这群人聊些什么，虽然段龙和他表面看起来特别友好，但他自己清楚，他始终是个局外人。

要是没有段龙，身旁两侧的东子和疤三大概率都会对他下手了。

就在这时，车辆的灯光突然一熄，黑暗汹涌而至。

张泽一如同置身在山洞里，四周一片漆黑，心里跟打鼓般狂跳不止。

下一秒，灯光骤亮，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他慌了，整个人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袖子里藏着的折刀也蓄势待发。

诡异的气氛还在弥漫，车上的段龙等人凭空消失不见，但这辆破损的皮卡就还在行驶。

“哈哈，看你这副样子，胆子跟小姑娘一样。”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到耳朵里，只见本来无人的驾驶位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一边用戏谑的口吻打趣着张泽一，一面控制着即将失控的车辆。

本来紧张的张泽一在看到泽二后，将悬着的心放下，松了一口气。

“我早就猜到了，也只有你这么无聊才喜欢搞这些小把戏。”

“可这小把戏吓到你了，不是吗？”

张泽一撇撇嘴，不去看那张贱脸，扭头望向窗外。

“安啦，我最亲爱的兄弟，弟弟只是来查询一下你的计划进程罢了。”泽二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看样子很顺利，他们现在行动都开始带着你了。”

“只是才迈出第一步罢了，谁知道是不是拉我过来当替死鬼呢。”

张泽一想到之前被蝎子和马大头挟持出门，便苦笑一声。

“那可不一定哦。”泽二扭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万一段龙那个家伙真看中了你，那你可就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哪有这么容易。”

“你也知道，段龙这个人是极其看重利益的，尤其在诡世界，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他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而不是累赘。”泽二说道：“如果疤三和东子没有利用价值的话，段龙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们。”

是啊，段龙这个人，他张泽一大概了解一点。

心狠手辣，麻木不仁，狡诈，像是独揽大权的独裁者，软硬兼施以来统治他的团队。

没有能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以及任何地方，都没有生存的可能。

这个理念一直存在于段龙的思维里，当有累赘出现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拔枪射击。

数年的感情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在这里的人需要的是强强联手，而不是去守护他人。

张泽一默默看向泽二，那张邪魅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具显神秘。

感受到目光，泽二瞥了一眼身后的张泽一，勾了勾嘴角。

“泽一。”

“嗯？”

“如果你真得到了段龙的赏识，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那你会放弃李子西孙豪等人吗？”

这个问题仿佛一盆冷水一样让张泽一打了个激灵，他直视着开车的泽二，嘴唇微微一动。

却没有声音。

“放弃他们是最正确的打算，他们跟段龙这个人比，无论是层次和实力都差了太多，而且，除了李子西以外，根本没有有价值的人。”泽二不慌不忙地开口：“或许，你应该站队段龙这边。”

加入段龙的团队吗？

放弃孙豪？

“不，不会。”

“哦？为什么？”泽二顺手将烟屁股扔向窗外：“你要知道，段龙对你的价值，可是远远超过孙豪几人的啊。”

“你的心软，可能会成为你走错的那个致命的一步，那为何我们不能假戏真做，投诚强者。”

“我，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张泽一脸色微红，憋着一口气说不上来其他话，重重地靠在车椅上。

他很矛盾，矛盾到抓狂。

因为他觉得泽二说得有道理，跟着段龙活着的机会极高，而且他也能大概摸得清段龙的心思，在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