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
柠月将更衣后的薛婉带到殿中,又叫人奉香茶来。“薛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
从颠簸的马背到华美的宫殿,薛婉惊魂已定。
皇后娘娘?
原来要见她的是温皇后。
垂帘后,一个稚嫩可爱的少女探出头来,与她目光相对后,索性跑了出来。
少女披着长发,穿着杏黄的丝衣,脚上拖了锦缎,随跑动飘扬在殿中。五六个宫女在其后惊慌追着:“公主!公主!”
薛婉行礼:“大公主。”
大公主立在她面前,左左右右地瞧她垂下的脸。“真好看,你就是小时候救我,还脱衣裳给我穿的姐姐吗?”
大公主忽然俯身,掀开薛婉的裙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姐姐也没有裹脚!”
“姬瑶,不得无礼。”温皇后赶来。
薛婉连忙行礼,“臣女薛婉拜见皇后娘娘。”
“薛姑娘快起!”
薛婉抬眼,只见前来的美丽女子梳着大髻,佩凤钿东珠,着繁复华丽金红宫装,行动间却自得优雅自在。极美丽的脸上嵌着一双英气的眉眼,微微拧眉蹙眼,双眸含雾,给人以温柔和顺之感。
眼角眉梢虽显出些年纪来,神情举止却还带着少女的气息。
大公主拉着温皇后的衣袖甩,惊喜道:“姐姐是玉国人,也不曾裹脚!”
“我也不要裹脚了!”
“胡闹。”温皇后将大公主拉到一边,轻声解释:“女子都该裹脚,以后夫婿才不会嫌弃。你姐姐是个可怜人,她的生母不疼她才没裹脚,我是太疼爱你,拖到快及笄了才叫你裹脚。”
薛婉听着,心中一叹。原来自己的一切,这姐弟都知道。
“可是我疼。”大公主抽泣起来:“裹了脚我就不能骑马习武了。”
“乖瑶儿,休提骑马习武了。”温皇后抹去大公主脸上的泪,“你父皇喜欢柔婉娴雅的女儿。”
“虽不能骑马、习武,但瑶儿可以和母亲一起插花、作画、抚琴、烹茶。”
大公主抽泣。
插花、作画、抚琴、烹茶实在无趣。
“桑榆柠月,快把公主带去重新裹脚。”
“是,娘娘。”
薛婉用裙摆遮住自己的脚。
“薛姑娘见笑了。”温皇后缓缓走来,拉薛婉坐下,感激地望向她,含泪感慨:“当年若没有薛姑娘的帮助,我们母女便活不到今天。”
薛婉动容之余,问道:“斑痣可以作假,娘娘为何确信臣女?”
她以为这事在九千岁送她回薛府之时便完了,半年过去,温皇后却突然要见。
“微之带来的人总不会错。”温皇后笑道。
薛婉暗叹九千岁看起来温柔优雅,心思却深沉,竟查了她半年才带到温皇后面前。
薛府,荣禧堂。
薛老太太一脸铁青,冯氏亦愁容满面,薛凝轻声安抚着。大丫鬟们没了往常的活泼,一个个的想宽慰老太太、夫人,却不知该说什么。
外贼潜入枕霞阁,与林姨娘私通。被枕霞阁的婆子发现后,还乱嚷是谨哥儿的老子,哪有儿子的奴婢打亲老子的理。
好在,老太太年纪大了,没去岱水祭祀,婆子们来莲斋求援,这才捆住了那厮,眼下关在柴房,等老爷回来了再做打算。
林姨娘更是荒唐,做出这样的丑事,却骂夫人设的套,还大叫谨哥儿来救命。
外边前璧蛮子作乱,夫人带着公子、姑娘匆匆回来,听了这事愤怒不止。还是谨哥儿稳重,眼下带了人去查那奸夫的底细。
“怀大爷回来了!”嬷嬷传报。
白氏起身,急切问道:“找到四姑娘了吗?”
薛怀摇头,“儿子命人寻遍了岱水,没有婉妹妹的踪迹。”
“那你回来做什么,快接着......”
“怀哥儿去告诉老爷,叫他办完事立即回府。”老太太抢过话来,沉声道。
“是。”
潘氏将白氏按回椅子上,轻声道:“薛府的颜面重要还是婉妹妹重要?婆母何必惹人嫌,爷晓得如何行事。”
白氏嫌弃地撇开潘氏的手,到老太太面前声泪俱下:“我原不该多嘴,只是终归一家人,我实在担心四姑娘。”
“林氏不是个好东西,可四姑娘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她对我、对英丫头都极好,请老太太、夫人可怜可怜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