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渐渐止住哭泣,皇帝将其交给奶嬷嬷带下去。
散了太监宫女们,殿中空旷寂静。
宋妃起身,缓缓从妆匣暗格中取出家信,双手呈给皇帝。
皇帝拆信默看,殿中死一般的沉寂。
宋妃呼吸稍急促,袖下双手握紧,“危儿高中,定要向陛下讨福熹县主。”
皇帝抬眼,似乎惊讶于她的勇气。
视线落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眯眼,不禁猜测:可是这肚子长了她的胆子。
宋妃感到天塌似的压力,然而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求陛下成全危儿的一番苦心。”
爱别离,求不得之苦她一人承受就是了,危儿还小,断不可像她一般。
皇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
宋妃喜出望外,行大礼谢恩。
她原以为隔着前璧与玉国,为危儿的这句话只能是一句废话。她执意说出是为危儿争取,也是为了她的不甘心。
没想到陛下竟然允了,尽管陛下这一允几乎与他之前的打算背道而驰。然而君无戏言,她为危儿担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放下了。
“臣妾这就给家中回信,告诉危儿这个好消息!”
傍晚,枕霞阁一地落霞,美不胜收。
醉桃池边,薛婉坐在石凳上看书。
天暖起来,池边草丛早生蚊蝇,怕叮了县主,握瑜拿把素丝团扇扑赶着。
周嬷嬷传报:“回县主,谨哥儿来了!”
宋危闹了一回,他来怕不是为了别的。
薛谨清瘦了许多,先前的衣服有些松垮。
支开墨痕、碧砚,薛谨缓缓道:“听说前天扶隐兄来府上提亲了,恭喜四妹妹。”
薛婉笑道:“这是大哥哥第二次来枕霞阁,大哥哥可还记得第一次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薛谨沉默半晌,“是我错了,不该挡在妹妹与扶隐间。”
“扶隐兄心里有妹妹,一直都有。在白鹿洞书院时,扶隐兄看中了夫子收藏的双鱼,费了许多力气讨得,原托我带给妹妹。”
“妹妹退了回来,我才给了三妹妹。”
薛婉失笑,“大哥哥素知林姨娘偏爱你,但凡她看上眼的东西皆搜去给了你。你亦知我留不住双鱼,墨痕、碧砚她们送来林姨娘的礼物时,我不信你不知其中缘故。”
“你送给三姐姐不为别的,只是认定我不配罢了。”
“你如今赶来说这些,亦是为了你的良心好受些。”薛婉冷淡道:“话已说完,若你的良心好受了,便请回吧。”
“四妹妹......”
薛婉放下书卷,缓缓离开。
“县主!县主!”握瑜跟去调香室,见薛婉从格子里取出两大包香粉。
“给墨痕、碧砚送去。”从今以后,她再不调这种药粉。
“县主受委屈了。”握瑜双眼红湿,拿着药粉出去了。
邓太师府下帖子了,邀薛府的太太、姑娘们去喝雨前茶。
冯氏不想去,以病了为由,打发了太师府的人。
潘氏拿了帖子,在院中大声道:“我是爱喝茶的,婶婶既病了便好生歇着,我和婉妹妹去。若邓太师家的茶当真像传的那么好喝,我再给老太太带一些回来!”
赵妈妈关了窗,欲言又止。“太太真的不去吗?”
谨哥儿与邓太师嫡三姑娘的婚事去年就定了,今年该成婚了,只是孝期未满,才耽搁了。
此时本该与邓太师府的亲近些,才不至于多想。而今冯氏对林姨娘、谨哥儿恨之入骨,又怎会如从前一般为谨哥儿辛苦打算呢。
“不去,凝儿也不去。”冯氏冷冷道,专心翻看官媒送来的册子。
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甚至还有庶出的女儿,如何配得上她的驰儿!
今天天气好,薛婉在院中调香,胖乎乎的白猫在花丛里扑蝶。
周嬷嬷来传话:“怀大奶奶说请县主明儿同去邓太师府喝茶!”
薛婉应下,又问:“握瑜呢?”
“握瑜姑娘去后角门了,说是给她兄弟送点东西。”
午饭端上来时,握瑜欢欢喜喜地回来了,洗了手给薛婉布菜。
“见了你大哥,这么高兴。”薛婉感受到握瑜的快乐。
握瑜却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只要县主好,奴婢就高兴。”
翌日,潘氏与薛婉同乘一辆马车去往太师府。“怪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