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思忖，芍药着急：“不是千岁大人派两位姐姐来的吗？两位姐姐直说就是了，”

“你这丫头！”夕颜白了芍药一眼，无奈道：“我们姐妹当初身陷囹圄，无力自保，和县主是一样的。”

“大人告诉我们姐妹要学会利用。”

“不错。”朝露笑道：“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县主不防一试？”

薛婉眉心微拧。

“大人还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有云卫二十四司，县主可以利用他。”

薛婉大惊，放下帘子，若有所思。

利用？这个词太难听了。

深夜，马车停在东后角门，许多家仆提着灯，簇拥着潘氏与薛谨。

薛谨面色如晦，额角挂着一滴豆大的汗珠。

潘氏抱着胳膊阴阳怪气道：“谨兄弟又要上朝，又要撑起整个薛家，日理万机，自然没有时间派马车去接妹子。”

“赶明儿旁人笑我们家的马车慢，我倒要和他们比一比他们家的可有谨兄弟忙？”

薛婉由芍药搀下马车，没有帏帽，几个丫鬟婆子簇拥遮挡着进去。

潘氏赶忙命家仆散去。

薛婉盯着薛谨，薛谨一脸歉疚，躲开她的目光，她便知他的歉疚不在今日迟来的马车。

潘氏亲自送薛婉回枕霞阁，一路上嘘寒问暖。

才坐下，又起来风风火火地吩咐小丫鬟去小厨房要碗热热的荷叶汤来。

珍珠赶来，神色怪异，强笑道：“大奶奶原来在这里，叫奴婢好找。老太太请大奶奶陪着吃饭呢！”

潘氏笑道：“这么晚了老太太才用饭啊，我得劝她少吃点，若积食了睡不着倒是我这个做孙媳妇的不孝了！”

潘氏笑着与珍珠一同离去。

薛婉看着满院云澜调来的人，想起珍珠怪异的神色，又想起周嬷嬷的诬陷......下回老太太怕是不会再偏着她了。

如果她今天葬身乌河，她的尸首或许还能进入薛家祖坟，她或许能成为薛家的鬼。可她活着回来了，怕是薛家再容不下她。

她想起朝露姐妹的劝告：利用。

第二日府上宣布怀大奶奶有了身孕的好消息，并赏了下人们。

“听说怀大奶奶先前怀过一回，没留住。”扫地的小丫鬟闲话。

“这回怀上了，连老太太都很是看重呢！”

“是啊，怀大奶奶为了保胎，辞了管家的担子，要回西府去了呢。”

“那以后谁来管家啊？”

“还能有谁？咱们太太啊，怀大奶奶没来之前就是太太管家的。”

李花婆借着送鲜花的缘故告知芍药，芍药一字不差转述给薛婉。

“芍药，研墨。”

“是，县主。”

枕霞阁摆好了饭，正要请县主用饭。嬷嬷传报：“怀大奶奶来了！”

“我要回去了，来辞妹妹！”

“嫂嫂用过午饭了没有？”

潘氏下巴一点，“我在婶子那里交钥匙，她留我吃过了。”

薛婉拉着潘氏坐下，欣喜道：“嫂嫂有了好消息，我还没恭喜嫂嫂呢。”

潘氏摆摆手，“等我生下来再恭喜也是一样的。”

薛婉唤芍药取来书案上的方子，送给潘氏。“嫂嫂疼我，我自然也疼嫂嫂腹中的孩子，这，便当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

“嫂嫂别忘了，我是头一个送礼的。”

“你呀！”潘氏笑着接过方子，眸光不由一亮。

“这是我这些年来调过的胭脂方子，全在上面了，铺子里卖得最好的绿雪含芳脂也写下来了，此外玫瑰香露、仙肌水等我也写下来了。”

有了这个，岂不是想卖多少就调多少？

“嫂嫂撑了西府那么多年实在辛苦，有了这些，希望嫂嫂过得舒心一些。”

潘氏触动，眼睛一酸。

嫁到薛家以来，只有薛婉说过这些话，其他人都当这是她的分内之事。

四姑娘果然是世上少有的好姑娘，可世上似乎容不下这样的人。

“以后我走了，你要多加小心。”潘氏心软，不禁出言提醒。

“啊？”

潘氏见薛婉茫然的神色，哎呀了一声，“我的傻妹妹记住，别人说什么、做什么、给你什么，你一概不听、不理、不接就是了。”

储秀宫中，皇帝与宋妃正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