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沐浴时不喜人打扰,县主进去了要说什么记得站在绡帐外就是了,千万别进去!”
薛婉连连点头,捧着大白玉软巾进去了。
层层鲛绡帘帐宛若轻尘,举手投足带起的微风使之泛起层层涟漪。薛婉大气也不敢出,只怕惊动了鲛绡。
一声悦耳的“婉婉”随鲛绡飘渺而来。
薛婉惊诧,隔帘站定,目光落在那道朦胧的身影上。
“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悦耳而冷淡,将薛婉一颗来质问的心浇冷,亦冷淡道:“送东西。”
薛婉将大白玉软巾放在架子上,再次站定。
乳白的烟从鲛绡间逸散到她脚下,宛如仙境。
良久,里面传来温辞冷淡的声音:“婉婉无事可以离开了。”
“有事。”薛婉掌心捏紧,“大人为何躲着我?”
“中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后,反问她:“婉婉真想知道?”
“嗯。”
“进来。”
进去?
康安的提醒还在耳边,她迟疑了一小会儿,终伸手撩开鲛绡。
一股香暖的热气扑出而来,她被拉住手腕扯了过去,按在白玉池边。
温辞赤着的上半身健壮雪白,尚有水渍。那张极漂亮的脸颊贴近,幽幽丹凤美眸流转,忧伤而狂狷,最后停留在她唇上。
这样的温辞简直似换了个人,薛婉不由得颤声唤道:“大人......”
“婉婉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长指捏住她的下巴一抬,他的朱唇覆下。
被疯狂掠夺与侵略时,薛婉脑中一片空白,他似乎喝过酒,鼻息和唇齿间满是酒的唇香与他独有的冷香。
她想起中秋那日与他同逛州桥夜市,在岱水放花灯,去长街古桂树下看打铁花......回府后在他拂云轩的亭台上赏月、喝桂花酒。
她心一震,那晚似乎......
未来得及想起太多,那冰凉的薄唇离开她的唇,四处流连,耳垂、脖颈、锁骨、肩膀......吻在哪里,哪里便生出一片灼人的火热。
他攥住她的手,从他的下颏一路划下。她无依地抓扯着,挣不开他的强迫。
直到来到下半身的空虚处,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似一盆凉水从头而下,浇熄所有的燃烧与火热,又似一支曲子在惊心动魄处戛然而止。
薛婉的手尴尬地垂在那个地方,那里本该有一个男子必不可少的东西。
“婉婉知道了吧。”温辞的语气里残存几丝方才的情欲,温柔又诱惑。
上扬的丹凤魅眸里满是忧伤。
“对......对不起,是我......”
“婉婉不必说这些,是我对不起婉婉。”温辞截过她的话来,优雅起身,撩开鲛绡,去架子处取了软袍披上。
“婉婉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声音冷淡至极,方才的情欲消失殆尽,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薛婉望着平静的池面,看水面的岚烟袅袅而动,温辞的话还在耳边,她捂面而泣。
“哎哟县主呐!您可算出来啦!”康安苦笑道,县主进去实在太久了。
“大大大大人?!”康安惊吓,怎么出来的是大人?
温辞冷睨过他,他吓得直结巴,“县县县主实在想见大人,才才才才求了奴奴奴才......”
“大人千万别别别怪县主,也别别别怪怪奴才......”康安追去。
翌日早朝,皇帝悲悯道:“朕日日梦到河东的百姓受苦,众卿畅所欲言,集思广益,望能解河东之困。”
文武百官低头沉思。
宋危持朝板走出,道:“臣这几日粗略一算,大概十万两可解河东燃眉之急,然国库日常储备不可一下支出太多,不若国库拿一半来,另一半由各世家大族捐。”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面色一变。
皇帝将百官的表情收入眼底,第一次对宋危生出点失望来。
就是一个上锦街角乞丐也不愿将一半的铜板拿出来送给遥远的河东人,更别说世家大族。
宋危继续道:“来年,世家大族可凭此减免几成赋税。”
白白拿钱的事没人愿意做,除非给他们好处。
皇帝眼露赞许。
百官神色和缓,更有甚者已经掰着手指头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