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师年事已高,应是身子骨不太好,住在这家医院疗养身体,下午我去拜访他的时候特地买了些营养品。
好在他和八借的病房就隔了一层楼,拜访也就爬两段楼梯的事儿。
谢老师的病房我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令我诧异的是他房门没关,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翻书,神情十分专注。
出于礼貌,我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请进!”
谢老师的鼻梁上耷拉着老花镜,听到敲门声回了一下头。
我微微一笑:“冒昧地搅了您的清净,请多担待!”
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我将礼物放在病床旁的矮柜上,大步走到谢老师面前,率先打开话茬,堵住了他想拒绝我送礼的下意识行为。
“我朋友腿上的病情刚刚有眉目了,那种菌体叫做血绒花,劳您费心,帮他治一治。”
见谢老师并不惊讶我提到血网状的菌体是“血绒花”,我当即就知道他老人家定然已经心里有底。
老花镜的镜片很厚,眼镜快滑落至鼻尖处,谢老师本能地扶了扶镜眶:“我正在蒙医、藏医典籍里找这方面的内容,正巧你过来了。”
谢老师腿脚不方便,示意我自己搬个凳子坐过来,看样子是想聊两句。
我也没假装客气,搬了个凳子坐到他旁边,眼神轻轻一瞟,看到谢老师手里捧着一本用针线装订的古朴医书,旁边床上也放了一大摞发黄到颜色暗沉如灰的药典,纸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我感觉这书页纸张翻看时稍一用力,就能化为齑粉。
医书太旧,谢老师用书签做了个记号,语气略显沉重道:“这东西我也是头一回碰到,没有任何着手的治疗经验,现在也是参考古人作法,摸石头过河。”
谢老师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他对此都表现得如此悲观,可见血绒花菌体确实很棘手。
“这东西幸亏破坏力和传染性不像流行性病毒那么强,否则又是人类的一场灾难!”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所以我只能选择性透露:“这是血绒花三代菌体,和您从医书上看到的介绍可能还存在一些差别,医书上有没有相关的经验可以借鉴?”
我用的是“借鉴”一词,希望谢老师别照葫芦画瓢,把八借当小白鼠来做实验。
谢老师叹了口气,端起旁边的泡杯喝了口浓茶:“在有文字记载的内容里,这菌体最早出现在秦汉时期,恰逢那个时候诸侯混战,楚汉争霸,这种菌体引发的灾难只在西亚、中亚、和塔里木盆地附近的几个西域小国爆发过,最后一次出现在明朝,也就是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那个时期。”
将喝进嘴里的茶叶又吐进杯子里,谢老师拧上杯盖继续说道:“第一次有文字记载的这场灾难出现,持续了上百年时间,蒙医《前汉药典》有过菌体人传人的记录,西域的楼兰在之后的不到三年时间灭亡,西亚有四五个邦国近乎是种族灭绝……那时的医疗水平不发达,面对这类微生物,只能等死,况且那个时段,这类菌体还未流入中原,没有史料和资料作有力参考,没法获取治疗或抑制的办法。”
“不过明朝时期爆发这种菌体的传染事件,好像没出现死人和种族灭绝的情况,根据楼英《内经》的记载,马皇后曾患一种行为异常的怪病,后用朱元璋的佩玉为药引,取北方盐碱水冷敷,缓解了马皇后的病况,我刚翻阅了许多药典,马皇后当时的病况与这菌体给人造成的异常行为有诸多相似之处。”
谢老师提到“盐碱水”时我忽然想起尤娜也提到过类似的说法,听谢老师说了半天故事,也不是没有得到任何启发。
“明朝名医众多,以楼英的诊治经验为基础,后来的李时珍、张景天等名医相继完善我国中医药典,明朝这种症状就很少再造成死亡频发的情况。”
为防止待会儿忘了自己找到的治疗线索,谢老师找来笔和纸,将“盐碱水”这个重要点记录了下来。
我对治病救人一窍不通,于是便只能听故事一般聆听着谢老师一点点的讲解。
标记了“盐碱水”这个重要点之后,谢老师又陷入到思考式的自言自语:“如果马皇后感染的也是这种菌体,盐碱水浸泡可以缓解症状,那玉佩是起到什么药引作用?”
我不懂,没敢吱声,就看谢老师在床上的一堆书籍里翻来翻去。
过了半晌,谢老师又开始自说自话:“楼英应该也是采取种蛊的方式给马皇后诊治,蛊虫随着人体温度的提升长得太快,可能随时都会破体,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