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别睡了,都快起来干活去。”一粗壮汉子不耐烦的用手拍响了门,然后接着向着旁边的房门走去,挨个在门板拍了几下,喊着这些在静望楼里干粗活的奴仆,“起来,磨蹭什么呢!”
房间里,点起了火烛灯,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这个房间并不大,挨着墙壁是一排通铺,床上一共睡着六个人,房中央就一张小矮桌子,几把小矮凳,并无其他东西。
一伙计看着还侧躺着并未起身的人,伸手摇晃他:“哎,兄弟,快起来,一会总管看到你还睡着,又是一顿好打。”
躺着的人,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烛火摇曳,照映出他的脸,伙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被吓的倒退了两步,那是一张并不好看的脸,甚至可以说有些丑,脏兮兮的脸上,配着一张歪嘴加斜眼,说不出的怪异,口齿不清的说着:“好。”
此时天还未亮,一群人在后院的院子里洗了把脸后,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这里是青楼,他们这些奴仆都要早早起来准备早餐,打点一些琐碎的事情,而那些小姐,小少爷的,都还睡着。
叶亦澜穿着粗布补丁衣服走向厨房,介于他的长相怕吓坏来寻开心的客人,扫人雅兴,总管把他赶去厨房生火煮饭。
叶亦澜是被拐卖来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他只是出府,给娘买些伤风寒的药,就在小巷子里被打晕,套了麻袋,醒来已经被抓了。
他依稀还记得那天他醒了过来,身边还有几个同样昏迷的男子,双手被缚在身后,叶亦澜挣扎了片刻,挣脱不得,脖子后隐隐传来一阵痛,那是被打晕遗留下来的疼痛,此时的脖子还痛的不敢有大动作。
叶亦澜看了四周一眼,这是一间破旧的柴房,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
本想踢醒身边昏迷着的男子,突然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时,叶亦澜只能继续装昏迷,脸朝下趴在草堆上,耳朵听着动静。
门被推开了,叶亦澜紧张的一动不动,只听见一男子说:“就这么几个人,还让我大老远亲自跑一趟接货。”
叶亦澜偷偷转头看了说话的两人,背对他站着的黑衣人,他看不清容貌,面对他站着的是个大胡子粗汉子,看他们手中提着刀跟剑,就立马闭眼不敢动了。
他没有武功,底子差,胆小懦弱,身为尚书府二公子,日子却很不好过,上头有一个能文能武的大哥,下头还有个讨喜的小妹,他是最没用的一个,也是最不得宠的一个。
在府里说的好听点是个二少爷,说不好听的,就是养着个废物,没人拿他当回事,他的娘也不是叶善友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大夫人当初的陪嫁丫鬟,是叶善友喝醉了酒乱了性,最后才封了个妾。
大夫人打眼里就看不起他娘,认定是他娘勾引的老爷,顺带连他也一起不讨喜。
娘从来不敢跟大夫人顶嘴,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情,是不是他的错,也都会拉着他跟大夫人赔不是。事后,娘就会红着眼睛蹲在他面前告诉他,“娘知道不是你做的,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娘没用。”
叶亦澜知道,他跟娘的日子就是要仰人鼻息的活着。
谁都知道,大夫人是多么嫌恶他们母子,他却每次看到大夫人,都会笑意盈盈的迎上去行礼喊声大夫人好,说他拍马屁也好,懦弱无能也罢,他只想他跟娘在府中的日子好过些,仅此而已。
“最近好货色太少,一下子失踪这么多人,也容易引起官府的怀疑。”黑衣人说。
“行了,行了,我先看看货。”粗汉子不想听黑衣人废话,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几人,把人扳过来,捏住他们的脸看了看:“这个还可以。”
叶亦澜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是看他们的动作,是在看他们的容貌,看着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心里像打鼓一样,完了,完了。
粗汉子一把将趴着的叶亦澜翻了个身,看到他容貌的那一刻,惊的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的骂道:“你眼瞎,这种货色也抓。”
黑衣人上前一看,也被吓到了,“这….这不是我抓的。”
“不是你抓的,他还能自己把自己绑在这。”
黑衣人数了一遍人数,确实人数也是对的,难不成是自己天黑抓错了,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那嘴都快歪脖子后了,就算天黑,自己也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吧,黑衣人抓了抓脑袋,有些懵。
粗汉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说:“那个丑八怪,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