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事是能完全照本宣科的,经常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债族箴言
我适合站在哪里?
纪得的话音在徐立林的天灵盖上久久萦绕,让他不得不问自己相同的问题。回想起四天前在纪得办公室的情形,他意识到,今天可能才是真正的面试时间。难怪,以陈怡跟他说的,参照顾伊楠已经办理了的,他还有不少东西没有签确,甚至,没有被告知。
“那纪总有结论了吗?”
徐立林完全就事论事的口吻,但纪得却以为他心里有所不快。
“你放心,陈怡和楠楠在我这里说过的关于你的话,全都是有效的,而且,你的为人处事的清澈之处,我比她们更有感触,所以,你肯定能帮上我的忙,这一点我没有怀疑过。我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耽误你,不要把你放错地方。”
“纪总谬赞了,我只是一个烂债缠身的失败者。”
不知道怎么的,纪得刚才所说的话,竟拨动了他心里最不堪最脆弱的弦,他的自嘲张口就来,带着浓浓的泔水味。
纪得一个一揽众山小的眼神隐隐掠过:“你有什么烂债?这几天,有人找你讨过债吗?”
“没有。”
当然没有,他的债已经暂时被屏蔽了。并且,这件事纪得当然是知道的。甚至,只要他说这几天仍然被催收骚扰,肯定有人会被批评。
“既然这样,就不要整天想着自己什么债不债的”
他语气里加了严厉,徐立林听着却挺受用,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流不知道从哪里涌起,顶着嗓子眼,感觉什么都说不上来。
纪得拧开他的保温杯,喝了两口,缓了缓,才问徐立林,对今天下午的活动怎么看。其实这类问题,徐立林从不陌生,毕竟,曾经出入山林,就算不知道山有多深,但山路的弯弯绕,多少能说得上来。
只是,没想到纪得最后竟问他:“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把徐立林放在什么位置?以及徐立林知道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像是一个问题的表和里。如果前一个问题纪得自己当真没有答案,那么,让徐立林回答后一个问题,就是一种取巧和偷懒,为自己的迟疑寻找参考。
但他是老板啊,他有这个资格。反过来,徐立林不可能回避老板当面扔过来的问题。
头顶上的马灯似乎晃了晃,像是在提醒徐立林,任何一样东西都有用途,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清楚自己的能力——就算有些自我认定是充满偏差的,但你不能没有这份认定。
见徐立林迟迟不作答,纪得又将了他一军:“或者,你应该做的是,回去送外卖?”
徐立林看着纪得脸上的揶揄,笑了:“要不是送外卖,可能,我和纪总还不会有任何交集。”
“是啊,也会和他们,都没有交集。”
他转头看了看草坪。只见油桶里的火光已经弱了不少。不知道谁的倡议,不少人正在围着油桶列队,看样子是要跳“锅庄舞”了。
“纪总,我有些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徐立林似乎有了避免直接回答问题的办法——当你被提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时,可以向对方提另一个问题。
“问。”
“咱们民宿之前有举办过类似的活动吗?”
“你指的是下午的,还是眼前这个?”
徐立林想了一下,说道:“眼前这个。”
“那应该没有。有过篝火晚会,也有过烧烤,但多是在沙滩上搞。”
“那,这个草坪,是花了大价钱弄出来的吗?”
“算不上,以前这里是种萝卜的,草都是自然生长的草,只需要浇水,修剪,就成了草坪。”
“所以,毁了也不习疼?”
“为什么要毁了?”
“我看,过了今晚,这草坪得要歇一阵子,才能恢复原样吧?”
这是个设问,纪得觉得没必要回答他。他手中的烟也抽完了,认真地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徐立林手里的烟其实没抽几口,毕竟在纪得面前还是有点拘谨,所以夹在手里,让风给抽了。见纪得掐灭了烟,他也把自己的掐了。
“还有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说这个民宿有五十六间客房,这个数据是真的吗?”
纪得眼睛一眯,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如实相告。
“不是真的,其实只有三十间房。”
“那,为什么对外说是五十六间?”
“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