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阳光依旧灿烂如初,又是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太阳好像超常发挥,炙烤着大地,云也被晒得缩了水,稀薄地如同一块被晒化了的冰,一动不动地窝在天边。连风也被太阳挟持,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树叶打了卷,耷拉着脑袋,纹丝不动,似乎想把这热浪卷进一个又一个深绿浅绿的漩涡里。
她想要出去走一走。
晒一晒这久违的太阳,顺便晒一晒快要发霉的自己,再晒一晒那狭小逼仄的心房。
好像从回到家里,她从未迈出过家门,活动范围已经缩小到自己房间这几十平米的空间。她封锁了自己通往外界的大门,也封锁了自己的心。
或许,她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这样的她让爸爸妈妈担惊受怕,让君亦寝食难安。连说话都要反复斟酌,他们生怕哪句话说不对,触痛无忧敏感的神经。
兴之所至,她下定决心,去大自然中走一走,去看看茂密的树林,看阳光穿过枝叶洒下的金黄;去听听林中的鸟鸣,树叶沙沙的摩擦声和溪水的潺潺声;去闻闻泥土的芬芳,松柏的清香和野花的微香;去赤脚踩一踩细软的苔藓,摸一摸被河水冲刷的几近光滑的鹅卵石,去 触碰一下树皮的粗粝。
“爸爸,妈妈,我们出去走一走吧。”无忧打开房门,对忧爸忧妈说。
好长时间不出门,不晒太阳,他们的宝贝女儿看起来更白了,毫无血色,脸色有些苍白。更瘦了,就像一个套了件衣服的木板,衣服里面空空荡荡,最小码的衣服看起来肥肥大大的。
从女儿‘支教’回到家,她很少走出房间,也很少让忧妈进去,就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好像洋娃娃般安静。
忧爸忧妈放弃了外出的时间,两个人约定好不得不外出时,必须一个人在家里守着,生怕无忧有点什么。
看到无忧打开了房门,听见无忧的说话声,忧爸忧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忧妈捂着嘴巴,强力压制着自己的眼泪。她想伸开双手去拥抱无忧,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忧爸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茶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里,感觉放哪儿都不合适。
无忧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自己的行为对爸爸妈妈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啊。
原来的爸爸妈妈是那么地开朗健谈,那么地爱说爱笑。
现在的他们看起来竟然是那么地局促和不安。
她欠他们一个道歉,欠他们一句真诚的对不起。
“爸爸妈妈,我们出去转转吧。我想出去。”无忧走了过来,握着忧爸忧妈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苏揽月这才回过神来,心疼地搂着无忧,重复着一句话,“我女儿想出去转一转。我女儿想出去转一转。”
无忧把头靠在忧妈肩膀上,也红了眼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妈妈爱她如初。
忧妈感觉到女儿瘦的像跟羽毛一样,下颌骨把自己的肩膀杵的生疼,她心里难过的要命,这么好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真想让时光倒流,回到那年的冬天,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
那时候她的忧忧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他们家幸福地如同掉进了蜂蜜罐一样,甜蜜的味道让人留恋。
假如世上有后悔药,不论价格多高,就算倾家荡产她也要买上一颗。
她不会再催着女儿相亲,找对象结婚。她不想像完成任务一样的养育无忧,她会付出更多的心血,关心和爱去扶养无忧,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忧爸也激动地掉眼泪,“好孩子,爸爸准备着东西,咱们马上就走。”
忧爸到现在还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他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收拾,也不知道该收拾着什么。任凭两只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抓握,抓握,任凭两条腿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对了,对了,用保温杯给忧忧带上一杯温水,越热的天越需要喝热水。”忧爸想到这儿,赶紧去找保温杯,反复刷洗好几遍,闻了闻没有异味,这才接上温开水,拧上杯盖。
“还有,还有,拿上一些水果,再拿点吃的。”忧妈轻声细语地提醒忧爸。她生怕无忧介意自己的大嗓门,也怕自己的大嗓门惹恼了忧忧。
“还要拿野餐垫,遮阳帽,防晒衣,冰袖。替我想想还需要什么。”忧爸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平时主意挺多的啊,今天怎么回事?脑子没带上吗?
忧爸忧妈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谨小慎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