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房间变得静谧。
段景黎轻轻拿起棉签,用湿润的棉棒轻抹在宋引舟的唇上,直到唇瓣渐渐有了一丝粉色,他停止了动作。
缓缓站起身时,宋引舟已经沉沉入睡。
段景黎静静地停留,直到隐隐约约的呼吸声传到耳边,他强装风平浪静的内心,翻起滔滔波浪。
“段景黎,为什么救我!”
宋引舟问了他三遍的话在耳边回响,段景黎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处,让他呼吸不畅。
他很想回答:“为什么不救?不救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眼前没了呼吸吗?”
这句话几次三番在嘴边呼之欲出,但最终还是被段景黎嚼碎咽下了肚子。
宋引舟活下来了,他就在眼前,能说话能动,可这样枯槁的宋引舟让他觉得陌生。
喝了那么多农药,抢救那么久,活下来的宋引舟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那自由而高昂的灵魂消失的无影无踪。
俯视着病床上在睡梦中也紧皱眉头的人,段景黎抿了抿唇。
犹豫了片刻,他再次俯下身,额头轻轻的与对方的额头相抵。
“引舟啊。”
他轻声叫道:“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吧。”
段景黎起身整理了一下宋引舟身上的被子,然后离开了病房,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起身时床下加重的呼吸声。
睡梦中人眼角滑落一滴泪,滑落入枕边。
关好病房门,段景黎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椅子上,掏出兜里震动许多次的手机。
看到来电备注的“海哥”,段景黎脸色沉下几分,迟疑了两秒在手机震动的第三下按下接听键。
没待他开口打个招呼,那边大嗓门率先传来:
“段景黎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快把我急死了知不知道!”
段景黎把手机拿远了点,轻飘飘地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别给我充傻装愣!”
那边怒火冲天:“今天凌晨三点多你穿着一套破睡衣背着人跑医院做什么!还当着那么多人面爆粗口,知道么现在一分多钟的视频到处传疯了!”
段景黎淡淡的“嗯”了声。
想到被公司上层一大早上吵醒骂了一通,经纪人陈海血压升高: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不想在圈子里混下去了吗!!你在做什么啊,段景黎!”
“引舟喝农药自杀,我着急把他送到医院。”
听着经纪人的滔滔不绝,段景黎打断了他,解释今天医院里的事:“那些人围着我,我太着急所以…”
“宋引舟?”
听到这个名字,陈海顿了两秒,紧接着满不在意开口:“他自杀关你什么事!死了就死了,能怎么样!”
“什么叫死了就死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刺激到了好不容易等到宋引舟活下来的段景黎。
他瞳孔震地拔高音量:“他是和我一起出道成团的兄弟,他要自杀为什么不关我事!”
“兄弟怎么了?”
陈海讽刺的笑:
“就算宋引舟是你对象,以他现在的处境你都不能靠近他!他现在风浪大着呢,前段时间爆出的那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躲着他还来不及,你怎么上赶着往他身边凑!”
“什么事?”
段景黎明知故问,伸手把眼前挡住视线的碎发撸上去,眼底里的冷意似是一把剑是要把人捅穿。
“睡人老婆?还是对人十五岁小姑娘动手动脚?又或者找好几个漂亮粉丝睡粉?”
“你这不是都知道吗!那你还…”
“呵呵…”
段景黎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满满的嘲讽和嫌恶:“陈海啊陈海,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和那些跟着风走的蠢货一个脑袋!”
对面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
段景黎声音提高几分,话语刻薄低冷:“你是个蠢货!”
陈海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一通,心底的火瞬间点燃。
“段景黎,你他妈敢骂我!上面那帮老油条找我茬我惹不起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不过就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罢了!”
段景黎笑了:“那你呢?给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人当狗,每天对着他们摇尾乞怜,他们连个正眼都不会给你吧?”
这话正正戳在了陈海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