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硕心里微堵。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唤一句桐儿妹妹,她都会回一句陈家哥哥。
就因为赐婚淳王,就与他生分了?
“长林已经去取药了,我本想着我们说会话他就能送到,既然桐儿不方便,我过会儿让芸儿陪我来一趟。”
“不必了,你若非要坚持看我,就在院外等等吧,我答应你隔着院门见你一面。”
“檀云,给陈公子看座。”
陈文硕脸色黑沉,只好给身边的长恒使了眼色,让他去催一催。
檀云送了板凳过去,没错,就是柴房里砍柴坐的小杌子。
“陈公子见谅,我们梧桐院穷,您将就一下。”
陈文硕牵强的笑容终于崩不住了,他堂堂陈国公世子,全京城除了皇子就属他最尊贵。
他只要勾勾手指,多少高门贵女趋之若鹜,这村姑不见他就算了,还拿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羞辱他。
要不是……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没事,我站会儿就行,刚刚宴会上积了食,刚好消化消化。”
檀云回屋后,和沐桐联手炫完一桌饭。
小榻上,一人一边靠着消食。
“哎,还是跟着主子好。”
“你不知道,我平时都是住树杈、住房梁,夏有蚊虫作伴,冬有风雪为被,遇见主子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沐桐眉眼含笑:“放心,我定然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有一天轻功荒废、武艺倒退,想回王府也回不去了,刚好宰了下饭。”
想到逸风欠她的十两银子,檀云心生忧患:“不行!我还要靠收逸风看戏费攒小金库呢,武艺可不能荒废,到时候追不上人就讨不到债了。”
半个时辰后,长恒终于满头大汗地赶回来。
陈文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取个东西这么慢,害他在门口吹了半天冷风。
天色渐黑,沐桐裹着厚厚的斗篷柔柔弱弱地站在院内。
檀云上前,半开院门接过礼盒:“我家小姐谢过陈公子。”
陈文硕脸色难看:“桐儿,我们之间用得着如此吗……”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手拿围帽,恭敬地递到沐桐手里:“小姐,深更半夜,私会外男,王爷会怪罪的。”
沐桐惊讶了一瞬,随即明白这是王爷安排在暗处监视她的人,哦不,保护她的人。
檀云瞪了黑影一眼,接过围帽给沐桐带上,遮住了那双乌溜溜的杏眼。
黑影不甚在意,径直走到门口,“这么晚了,陈公子站在未来王妃闺阁门口意欲何为?”
陈文硕无视黑影,目光落在不知何时站在沐桐身边的淳王身上。
一黑一白,一个冰冷刚硬,一个迤逦疏离。
两人周身气势颇为般配,陈文硕心脏堵得难受,好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见过淳王,只是天色已晚,淳王在此于理不合。”
“本王递了拜帖,特意请了洛神医给王妃看诊,有何不可?”
“倒是陈公子,未经允许私闯后宅,污未来淳王妃闺誉,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敢问王爷何时递的拜帖?”
“你是侯府什么人,本王递拜帖何须告知你?!”
一股威压直冲面门,陈文硕胸口极闷,恍惚才发现自己在质问谁,是人刚刚收敛了气势,才让他产生了淳王也就看着威严些的错觉。
陈文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恕罪,是臣糊涂了。”
墨弦陵:“陈公子糊涂定然不是国公府家教不严,怕是这身边的下人怂恿教唆,如此不忠不义的奴才就别要了吧。”
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小斯面前。
小斯似被毒蛇盯上吓得抖如筛糠,双腿一软跌在地上,砰砰砰磕头求饶:“王爷饶……”
咔嚓一声,脖子被扭断,声音戛然而止。
熟悉王爷套路的檀云,早就拽着沐桐进了屋。
没人理会陈文硕身下的一滩水渍。
虽未亲眼看见,沐桐也大致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抚了抚跳如擂鼓的心脏,不知该庆幸自己同他共用一命而命硬,还是该为未来朝夕相处胆寒心惊。
墨弦陵转身进屋,“你可知陈文硕今日为何非要见你?”
陈文硕,三皇子一脉,所以……
沐桐一拍脑袋,眼里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