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思归不归》

第84章 和时间赛跑

【“我不想思考太多，这样就可以保留这段友谊了。”——姜纭】

1.

贺葑病房里的书本和纸张越堆越多，他埋头在学术里似乎忘却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在灵魂上获得了重生。

其实陈奕不说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身体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时常感觉到无比疲惫，但这也让他更加紧张——他害怕自己的课题没办法做完。

于是贺葑加入了一场竞争——与时间和生命的赛跑，似乎只要他再多努力一点，就可以骗过死神，多呼吸一秒。

没日没夜的研究消耗着他的生命，加速着他的衰竭，贺葑不在乎生死，他唯一想留下的，能留下的，就只是一点点成果。甚至有时闭上眼睛，脑子里也都是化学公式。

当然，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还有一个身影，一个女孩的身影。

贺葑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做了一场梦——

他出了意外，奄奄一息，姜纭在他身边痛哭。梦醒了，原来是在电影院，他在和姜纭一起看电影时不小心睡着了，电影很催泪，姜纭小声啜泣着，贺葑伸手想要为姜纭擦去眼泪。

可不知怎么的，贺葑的手穿过了姜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全身疼痛……

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空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床头暗暗传来几缕花香，是陈奕白天新换的菊花。

原来这才是现实，没有姜纭，没有电影，只有漫长的黑夜。

今晚又要很难熬了。

贺葑打开床头的灯，翻开还没有完成的课题，笔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孤单又坚强。

“医生，再做场手术吧，一定有转机的！”陈奕乞求地盯着医生，手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医生摇头，“没用的，已经够多了，他的身体再撑不住更多的手术了。”

“您是最权威的专家，怎么会没有办法，如果您是怕风险太大的话，大可以放心，我们相信您，也不会为难您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都愿意试一试，不论结果是什么！”

“我们已经尽力了，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如果真的还有希望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我早就告诉过你，他伤的太严重了，只能小心维持生命，可他现在没日没夜地钻研，对身体伤害非常大，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医生推开陈奕的手，“生死都是世界的规律，我知道你们这些做家属的一时接受不了，但生死有命，还是趁这个时间多陪陪他，多完成几个他的愿望吧。”

陈奕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医生办公室。

她要去买花，买很多很多很漂亮的花，统统插在贺葑床头的花瓶里，他闻到了花香，或许就会减轻一些痛苦，也或许心情会好一点，愿意为这世间的美好多停留一会。

医院里的人来去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拐角处一个人的贺葑。

姜纭手一抖，水杯滑落，碎片四处崩溅，水泼在地上，腾腾的热气很快就消散了。

“没烫到吧，纭纭？怎么这么不小心。”陆以答拉开愣在原地的姜纭，“红姨，来收拾一下。”

“没有，就是突然有点心慌。”

陆沉:“纭纭现在瘦了好多，演员这一行太辛苦了，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家，得多吃点补充营养。以答，给纭纭多夹点菜。”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姜纭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和肉，却没什么胃口，心慌久久无法平复。

2.

姜纭把耳朵贴在何嘉佳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听着里边的动静。

姜纭:“哇，他动了！我感觉到了！”

何嘉佳摸摸肚子，“我觉得应该是个男孩，太不老实了，总是踢我。”

姜纭:“受了不少罪吧，马上了，再有两个月不到，他就可以和你见面了，想好名字了吗？”

何嘉佳:“想了几个，等他几个月大的时候自己抓，抓到哪个就叫哪个。”

姜纭:“这个主意好。快点出来吧小不点，想快点听见你叫我干妈。”

何嘉佳:“要真是个男孩，我就再给他生一个小妹妹，我小时候总盼着能有个哥哥，可以护着我照顾我，也不会太孤单，所以我特别羡慕你和陆以答的感情。”

姜纭:“其实我小时候特别讨厌陆以答，他抢我洋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