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思归不归》

第105章 做个成熟的大人

【“贺葑，这里好高好高，我应该离你很近了吧，你看，这次我终于要做一件成熟的事情了。”——姜纭】

1.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姜纭有点晕，走路歪歪扭扭，脚下一绊差点摔倒，陆以答扶住她。

“小心。”

姜纭推开，“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姜纭半眯着眼睛，跳着走两步，回过头朝陆以答喊:“益达！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看我现在都可以正视一切事情了！我好棒对不对，你快夸夸我呀——”

陆以答:“嗯，很棒姜纭，你长大了，很厉害。”

姜纭:“是吧，我也觉得，哈哈，嗯……下一个地方，走！”

陆以答小跑两步追上她，“等等，慢一点。”

飞机降落在北城机场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星星点缀在夜空中，一闪一闪，好像在和姜纭打招呼。

陆以答:“怎么样，酒醒了吗？”

姜纭:“我没醉，醒什么酒，我要去北城最高的一幢楼！”

陆以答:“沃丰大厦？去那里干什么？”

姜纭:“你别管了，我就是想去嘛，你到底带不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

陆以答拗不过姜纭，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沃丰大厦的楼顶，全北城最高的一幢楼，姜纭站在上面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任由冬夜的寒风刮过她整个人 ，她的衣服被鼓起，及腰的长发在空中随风肆意地飘散。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静悄悄飘起了雪花，亮晶晶的，落在姜纭的头顶，睫毛，张开的掌心里。

姜纭太单薄了，即使是穿了厚厚的冬衣，也依旧可以看得出她的瘦弱，尤其是她左手手腕处的那条疤，昭示着一切痛苦的过往，在暗夜中狰狞。

陆以答看着这样的姜纭有些害怕，再往前一步，只要再往前一步，姜纭就会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从高空飘落，然后在地上开出一朵鲜艳的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留他一个人。陆以答心紧紧提着，片刻都不敢松懈。

“纭纭，很危险，下来吧。”陆以答伸出的手有一些微微颤抖。

“没事，怎么，你怕我做什么傻事吗？不会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要做大人会做的事情。”

姜纭继续一动不动站在风里，任由风卷过她的肌肤，割得她皮肤生疼，久久未动。

她站在北城最高的地方，脚下是万家灯火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即便是黑夜，这座繁华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显的每一个人都那样渺小，好像跌落下去也只不过是如一粒小小的尘埃，隐匿在某一处泥土中消失不见。

良久，姜纭轻轻开口，嗓子还有些沙哑:

“贺葑，这里好高好高，又好冷好冷，你在那个世界，也是这样寒冷吗？”

没有人回应，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汽车呼啸而过带起的摩擦声。

“贺葑，北城可真繁华，这里的楼可真高啊，这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就要粉身碎骨了。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离你近一些了？你的灵魂是在这片土地离开的，我现在重新站在这里唤你，你能听得到吗？”

姜纭站的太久了，腿有些麻，许是酒精还没有消散，头略微昏沉，她纤弱的身子晃了两晃，岌岌可危。

“姜纭，已经够久了，风太大了，下来吧，下来吧好不好？”

姜纭盯着陆以答的手，它悬在空中等一个答案。

姜纭笑了，手搭在上面，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握住。

一个声音响起【愿你如云一样，被风轻轻吹过，最终直达终点。】

“好。贺葑，你看，这次我终于要做一件成熟的事情了。”

姜纭跌入一个怀抱，从那最高处下来，任由陆以答紧紧握着她的手。

雪花飘大了。

这一晚的风刺骨的寒，可姜纭，却前所未有地释然。

站在高楼上的时间里，姜纭把所有关于贺葑的记忆都连同2016年除夕夜的那场烟花一同封存在记忆长河中，永远泯灭。

纭思归不归，姜纭，你思念的那个少年，不再有归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