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少爷从小就机灵可爱,关键是心眼极好。”刘伯咂咂嘴。
“可不!”一个中年女佣正坐在小马扎上,腿上放着一个竹笸箩,笸箩底上铺了一层剥了皮白胖胖的蒜瓣,她听到刘伯的话扭过头来应和。
将手中的包完的蒜瓣扔进笸箩里,脚踩着地上的蒜鞭子,伸手又揪下一颗蒜头,边剥边说,“九安少爷对佣人们真的是极好,我就受过他的恩惠!”
周围的女人都扔下手中的活计,凑到这中年女人跟前来。
一个年轻的女佣夺过她手中的蒜头,自顾自扒起来,“张姐,你快说说,你与九安少爷之间的风流韵事!”
她们都以为那些年张姐还年轻,又以为九安少爷也像家豪老爷这么个年纪,再听张姐说受过恩惠的话,说不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想要来八卦一下。
屋外的陈九安差点被气得破了功,这老娘们间怎么就爱说这些个事儿!
张姐羞得满脸通红,将蒜头抢了回来,笑骂道:“你们这帮八卦婆娘!那年九安少爷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我们能有什么风流韵事!”
“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一听这话,大家的好奇心更胜!
“嗐!当年我在大老爷房里做活,大老爷有两房,二奶奶宅心仁厚,对佣人们极好,这九安少爷就是她所出,可这大奶奶可是个狠心的主儿,对佣人们极其严苛!用跑了多少个!我那时是新过去,加上家境困难,就暂时忍住了。没想到失手打碎了大奶奶的一瓶香水,据说非常贵的!”张姐手里的活停下来,看着窗外,“我当时害怕极了!生怕被责骂,据说大奶奶经常会出手打佣人,我当时就想着实在不行就跑了得了,可是好歹在陈家管吃管住,薪水又比外面高得多,我实在不舍得…正犹豫着,九安少爷就进来了,他小小的年纪竟然懂大人的心思,告诉我快点离开,他有办法!”
她继续剥起蒜来,“我当时慌乱也没多想,就跑了。后来听说九安少爷在大奶奶屋里跪了两个小时!一打听才知道,是他把这事儿揽下来了!”
“呦,这九安少爷真的是好心肠啊!”这年轻的女佣夸赞道。
“这大奶奶也太那个了!竟然这么欺负孩子。”另一个年轻女佣说了句。
“嘶!~~你小点声!”刘伯连忙拦住她,“你们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刘伯!您也太小心,大晚上的,谁来佣人房里做什么?放心吧,没人听去!”年轻女佣不屑。
“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里想要干下去就得小心才行!”刘伯嘱咐道。
“知道了!大爷死后,大奶奶不是都去家豪老爷那去住了吗!?真是的,不知廉耻!听说她和家豪老爷早就勾搭上了!大老爷一没,她立刻就去了那边!”
果然!大妈妈和家豪叔叔有染!
“我还听说大奶奶和老家主…”
“行啦!别说了!”刘伯用力拍拍桌子,心中气恼,这群女人天天传闲话早晚有一天要倒霉的!
“行啦!别聊这个了。”之前的那个嘶哑男人又说话了,“刘伯,后面空着的那个院子是不是就是二奶奶住的?”
“嗯,是。一家人惨死之后那里就荒废了!”
“那里已经没人去了吧!我看院子里的草都快到大腿根了!有一次晚上从那过,我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还怪吓人的!人们都传说里面的是二奶奶一家化做的厉鬼!”
“别听他们胡说!八成是风声!你看那房子的玻璃都破成什么样子了!?风一吹有怪声也不奇怪。”刘伯又点上一支烟。
“可是我看有的草像是被踩过的样子…”
“我给你个忠告!最后别有好奇心,别给自己惹上麻烦!”
陈九安在屋外听着,心中一动,难不成二叔就在那里!?他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陈家大宅房屋错落,十多年来虽然不少房子都已经翻新修缮过,但是总体结构却并没有太多的改变,陈九安很快就找到了曾经居住过的院子。这院子竟然没有一点变化,除了院中茂盛的杂草,破碎的窗子以及有个别部分坍塌出一个洞的屋顶。
他走进院子中,轻轻抚摸着那颗大树斑驳的树皮,心中的悲戚犹然而生。他又来到储物的那间房屋中,见那几口大缸仍竖在那里,这么多年这里似乎被时间遗忘了一般,一切都保留了原来的模样!
陈九安甚至能嗅到小时候的味道!事发那天母亲身上那淡淡的香味,缸中的卤水味,满院子的血腥味以及烧纸时那烟熏火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