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也有梅花吗?”
“你要回去了?”
“能不回去吗?”
“……我会在你的院子里种满白梅,这样,你我年年岁岁都能喝着白梅酒赏雪。”
……
漠北第三年的雪已经到来,这一年,军营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大家喝着酒,唱着歌,多了许多鲜活的气息,幸而,军师同主将在加奖圣旨到来的第六日终于醒了过来。
女子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眼眸缓缓睁开,没有丝毫光亮眼睛眨了几下,突然好像有什么恐怖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一口气撑着从榻上坐起起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是舍得醒了,不然我们就得提着脑袋去见咱们陛下了!”
卓皓风风火火的从帐外跑进来。
女子额头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默默的收起了眼神里的恐惧和惊慌。
转过来看着卓皓。
他也立马会了意,“放心,那狐狸没事了,就是和你一样睡得久了点,方才已经醒了,军医说好好休养就行。”
阿月拖着好像重新组装过的身体,费劲儿的下了床。
卓皓本能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扶,可是看着阿月挺直了脊背往前走着,又不为人知的缩回了手。
“还好你和狐狸在,我军伤亡不大,这小半个月了,他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卓皓边陪着她四处巡视,一边跟她说着这半个月来的变化。
“半个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她抬头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空,忽然猛地回头,“端京形势如何?”
卓皓被她这猛一回头的眼神吓了一跳,这里面藏了那日在黑崖之上榻瞧见过的杀意。
“先帝驾崩,太子登基。”
“既如此,通知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回京。”阿月转过身准备回帐。
“阿月……”这还是卓皓第一次这般叫阿月的名字。
“你……不去瞧瞧军师吗?他已经醒了。”
阿月本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军务上的事,谁知脱口而出的竟是这个自己也答不出来的问题。
却被他这个问题绊住了脚步,定在了原地。
“既要回京了,诸事繁杂,没空。”
既要回京了,还是不见面的好,殷洛族无孔不入,他好不容易回来了,阿月自然不能再让他陷入危险中。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卓皓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伤还没好全的四处操劳,基本上都包办了。
黑崖上出现了一抹蓝色的影子,默默是捡起了那碎在地上的面具。
四处的枯树都披上了银色是外裳,往远处看,一片白色的天地,一尘不染,好不自由自在;再低头,黑崖之下,是去往竹园的路,虽深不见底,心里却莫名透着一丝怀念:再往后看,那是他曾来的路,也是他接下来要走的路,只是脚下的路,早已被鲜血浸染 。
军营中,白翊能明显的感受到阿月这几日都不来寻他了,其实这于他而言来说,本应该是好事,可不知为何,他总想去瞧瞧她在做什么,同她说说话。
费了好大心力的将那面具修好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去帅帐是路上,眼里是笑意早已透过面具溢了出来。
轻轻抬手拨开了门帘,只瞧见红衣女子借着昏暗的烛火光芒,竟然在绣花!
那丝绸上绣着几只灯笼,阿月自小被晋北侯夫妇教的文武双全,知书达礼,修个荷包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这图案倒是别致,将军这是有了心上人了?”本是打趣的话语,硬生生被他说出了醋意。
“太子登基,自是要备份贺礼的!”
“看来传闻竟是真的,你回去后,就是皇后了吧!”他默默的将面具放在案上,坐了下来,眼睛看似在看着眼前呃烛光,其实余光紧紧的盯着对面阿月的每一个神情。
“军师说笑了,陛下已经有心上人了。军师这般无所不知,又何必套我的话。”
“林家本就是文臣之首,你又是家主,更是……”说到此处,他眼里的光暗了下来。
“更是什么?”阿月不再低着头,微微仰起头,透过烛光,盯着对面人的眼睛。
“更是谢家遗孤……”他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又补充道:“文官武将都有你的势力,就连远在江湖的落刹堂都是你的,萧家怎么可能放任你嫁给别的世家。”
“萧家不会,但陛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