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依旧细雨翩翩,陆小雪忘了拿伞,但是她并不想回去,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了出来,她赶紧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蹲看着,盯着自家的门。
有那么一瞬间,陆小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下着雨,衣服都湿透了,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的门,模样傻透了。她甚至都没有问他真正的名字,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是个富贵人家。
当离别真正来临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长久以来的点点滴滴,像一股清泉缓缓流淌过陆小雪的心间,一切都像是流水上的落花,渐渐远去,再不可寻。
陆小雪想想,笑笑,看看房门,又忍不住哭哭,一个人哭哭笑笑,活像个傻子。
房门终于动了,陆小雪赶紧躲回了草丛,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云寒也没有打伞,甚至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带,陆小雪小心翼翼探出了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好舍不得。
因为那个远去的背影,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小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门口,她重重地推开门,要不,就假装从来就没有他吧。
她环顾四周,却到处是他的痕迹,他做的门,他买的小家具,他的画箱,他的.....,陆小雪啊陆小雪,你何苦自欺欺人。
再次折返回去,推开门,再折返回去,再推门,反反复复几次,她才真的说服自己,他确确实实地存在过,也确确实实地消失了。
“云寒,再见了。”
同样失魂落魄的,还有一个人,玖释陇。
他今早携了见面礼,去见棠汐仙子。
在玲珑府的大堂内,他等了好久,鼻端隐隐都是海棠花香的味道,就连侍女仙子端上来的茶,都是透着一股淡雅的花香,走南闯北的玖释陇虽然见识的很多了,但如此清新脱俗的感觉,依旧让他惊讶。
如此,都不似是在等待,而是享受了。
正当玖释陇着迷于此间的时候,棠汐仙子终于姗姗来迟,她的声音很独特,虽然柔软但是饱含坚定与力量。
“棠汐来晚了,还请大当家海涵”。气质如兰,玉骨冰肌的棠汐终于出现在玖释陇眼前。
杯子陡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斜,玖释陇暗道失态,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来到棠汐的面前。
“哪里,我也是刚到”玖释陇客气道,声音不自觉的降低了几度。
“本来棠汐也应该去拜访一下大当家”棠汐笑了一下“想不到,大当家想我心中所想。”
她这一笑,如春风化雪十里,玖释陇不由片刻失神。
“大当家?...”棠汐上下打量了玖释陇一番,盈盈提醒发呆的他。
“哦,仙子不必喊我当家如此见外,你就叫我名字,也无不可。”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棠汐又仔细端详了玖释陇的面貌,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却十分犹豫。
玖释陇看出了她的犹豫,问道:“不知玖某有何不妥,仙子不妨直言。”
棠汐又向玖释陇靠近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可谓只有一步之遥。海棠香无声晕染,玖释陇
心头猛的一跳,不知为何,他三十年平静无波的心塘竟然起了涟漪。
不自觉的,脑海里出现了卜娘子说的话:“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有毒,你可小心着了。”
玖释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棠汐又往前进了一步。
两个人在一种古怪且暧昧的情境里,再进一步是乱,再退一步是礼。
玖释陇喉头一动:“棠汐仙子...”
棠汐笑了一声,连退了数步,解除了玖释陇的尴尬,她浅笑嫣然道:“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这套说辞,是烂掉了牙的才子佳人本子,玖释陇此时有些不屑,“哦,是么?”
棠汐没有顾虑到他心中所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八年前,我奉师父之命出外办事,却在太白江边,救过一个人。”
太白江边...八年前...玖释陇的心被紧紧的抓住,动弹不得。
“当时,他被妖物所伤,身上都是带血的窟窿,昏迷不醒。”她越说,玖释陇就越是心惊。
“我费尽了身上所带的药物,耗损了我所有的修为,才救了他。”
“后来,因为时间紧迫,我不得已将已无大碍的他托付给路过的覃姓大哥,匆匆赶路。”棠汐定定地看着玖释陇:“他的样貌,和你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