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猛的河水像是没有重量,要把身边的拱桥浮起,把对岸的房子浮起,桥与房子似乎也没有重量,倒是五光十色的灯光成了有重量的标线,扎入水中,再铸成有重量的倒影,把倒影留在水中,被洪水洗涤。
方故青听到一阵嬉笑声,一张笑呵呵的脸被方故青瞄到后又立刻钻进人群里,这张诡笑的脸像在引诱方故青跟他走,又像怕被方故青看到,他在做一件不可告人的事。
这张脸在哪见过,像是哪个熟人的,只不过是初到贵皮,又多年不见这个人,才想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方故青发觉这个人像自己。
方故青很快又听到金属撞击声,猜测那是硬币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要去看洪水吗?”一个女孩问方故青,方故青回头发现停在人流中的迎白,穿着方格图案的衬衣,一副典型从贫困山区出来打工女孩的穿着,与她身旁走过的人形成醒目的对比,这才让方故青感觉到贵皮与山区农村也有很大的区别,方故青上次见她后一直念念不忘,只因母亲强烈反对才放弃,难道她已了解事情真相,赶来这里和自己见面,难道她已回心转意?
“你想去对岸看洪水吗?那边人多热闹。”迎白站在马路右边,逆流面向走过的人群,她目光冷冷的,似乎是在倒退着走,被人流带着走。
方故青理解她的意图,她想要方故青去对岸看洪水,她自己却不去,方故青感到很伤心,但把她的话当成命令,必须执行,必定去对岸,她往后退,想甩掉方胡青,不让方故青跟随她。
可安在对岸河边被淹死的,是从楼上跳进河里还是不小心摔倒,或是被人抛进河里,这是方故青要找的答案,迎白告诉方故青,她的消息不完全准确,但她确实关心方故青的表弟,因为听说方故青一直在找表弟,她是从派出所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这时一个卖冰葫芦的小贩递给方故青一个冰葫芦,方故青接过后并不想吃,觉得这个卖冰葫芦的人很可怜,不想要他的冰葫芦,又想给他钱,突然又觉得自己很穷,要找表弟,又猜测他不会收钱。
他是特意带冰葫芦给方故青的,是有人吩咐他的。
方故青告诉迎白他不要钱,迎白说,那有什么奇怪的,他要给她两个,她还不要。
方故青认出来了,那是黑同,就是刚才诡笑后消失的男人,现在头上缠了一条布带,举着一个扎满冰葫芦的草球,迎白应该从未见过黑同,他们互相认识吗?
黑同在这里暂时担当联络员,联络村里来这打工的打工妹、打工仔,还有来这后找不到事做的人。
这是干啥?是否他钱花光了,落难了,来找方故青,或许他外公的案件告一个段落,他来这专门负责追踪方故青,调查方故青和可安;或许他在派出所办事是临时的,现在大范围的搜捕和审讯已结束,他因此失业了?
黑同告诉方故青,所长其实也一直在找可安,想调查清楚,可安流窜到贵皮,在贵皮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也是一条重要线索,要是他是在贵皮消失的,也许还会来贵皮,因此,他这个联络员的角色是最合适找可安的,他也是一心一意帮方故青,他知道方故青见证了他外公被害的过程,掌握了某些证据 ,只是担心被报复,才不敢告诉他,只要他帮方故青找到可安,方故青肯定会告诉他。
方故青说,那肯定,如果找到可安,会告诉他真相,接着补充,是所谓的真相,还不知是不是真的真相。
河边的花坛和厕所已被淹没,黑同经常来这玩,现在涨大水没地方去,他还是舍不得走,况且他租的房子被淹,他没地方去。
黑同走了一会儿,方故青觉得很失落,也许是自己害了他外公,他现在还蒙在鼓里,还在帮助自己。
方故青大声喊了一句,果然又看到已在人群中消失的黑同,他在河边朝方故青挥手。
方故青忽然想到,这是公园,没有住房,黑同说常来这里,他也许是为了节约,就在公园里过夜,省了租房子的钱。
方故青刚才迷糊了,还以为接待所就在这里,现在看清楚,再次确认,这里还有没被淹的草地,确实是公园。
对岸河边有房屋,下面几层被淹没了,这边河岸没有房子,黑同是来看洪水的,他也是来传递某个信息吗?
方故青和迎白上了桥头,黑同要接近两人,方故青也想去找他,被迎白阻拦,黑同似乎只是遇到一点麻烦,并不特别想见方故青,瞟了瞟方故青后和迎白,不再往前走。
“我不想去,不想见黑同。”迎白告诉方故青,这次方故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