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屋里可够暖的,你看这牡丹,怎么现在就开花了,这还没到三月啊。”唐浩明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掀开门口挂着的棉布帘走进陈大明的办公室,使劲的跺着脚,手套摘下来之后也直接丢到了沙发上,拿起白色的陶瓷杯自己倒起了水。
陈大明比唐浩明稍晚了一步进屋,还没来得及给唐浩明倒水就看见唐浩明自己拿起了暖水瓶,“我这故意放在砖窑旁边的啊,砖窑又不能灭,时刻都烧着火,当然暖和了。”陈大明也自己倒了一杯水:“唐乡长,喝口水我们去看看外边。”
两人在屋里吸溜吸溜的正喝着水,马光雷掀开布帘也进来了:“唐乡长,你这大中午的让丑娃去喊我,连口饭都没吃上就赶紧来这了。”
陈大明赶紧一弯腰:“对不住对不住,我从伙房给你拿个馒头,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菜给你热一下。”
马光雷摆摆手:“算了吧,等事情办完了,请我吃顿好的。唐乡长主客,我作陪。”
陈大明赶紧回答:“那是那是,你看这话说的,事情不办完就不能请唐乡长和你吃饭了。”
唐浩明懒得听两人寒暄:“别鬼扯蛋了,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正好马所长在,你好好的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三人走到厂里的时候很多人在忙活着,说是厂,其实就是一块荒废的打谷场。打谷场的地被几百斤重的石碾压的很结实,陈大明就着这地建了土窑,平时和泥、压胚、烧制、存储基本上都在这块打谷场上,离姚河不远,取水到是方便的很,应该是长时间运输的原因,原本的一条土路被垫上了砂石。
马光雷听了陈大明啰里吧嗦说了半天,先去查看了被损坏的砖胚,又去看了原本储存红砖的那块空地,沿着打谷场又转悠了几圈,很快马光雷就得出了结论:“唐乡长,陈大明,据我多年经验来看,这是两伙人干的,偷砖是偷砖的贼,踩砖是酒后喝多了干的。”
没等陈大明接话,唐浩明着急的问道:“说,理由。”
“鞋印明显不一样嘛。你看砖胚上踩的脚印才多大,而且花纹很浅,说明鞋子穿了不少时间了。你再看砖堆后边打谷场边缘泥地上的鞋印,至少43码而且是两三个人,应该是轮流搬砖的时候留下来的。”马光雷接过陈大明递过来的黄渡江,放在鼻翼处猛的嗅了一口:“到底是万元户,过滤嘴。踩砖的有两人,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家境一般;偷砖有两到三人,惯犯,用板车拉的。”
陈大明手中的火柴差点烧到自己的手指:“神棍吧马所长,你这是破案还是算命啊。”
唐浩明没说话,等着马光雷继续发挥,抢风头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更何况在今天来窑厂破案只是一件事情,索性乖乖的听马光雷分析。
“你用碎石头垫的路,边上都稻草看到不,这几个人为了防止看出来是板车,用草席盖在了原来的拖拉机印上,部分拖拉机印子都扁了。你这出去的也只有拖拉机印,半夜拖拉机的声音谁听不出来。没印子,几千斤砖怎么出去的,还好砖太重把草席碾碎了部分。”马光雷伸手把渡江烟盒拿了过来:“踩砖的就更容易分辨了,砖胚上留了那么多脚印,有的脚印都快磨成玻璃鞋底了,还在旁边吐的到处都是。”
陈大明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马所长,抓人吧。”
马光雷看了看唐浩明,又看了看陈大明:“抓谁?半大小子街上没有成千也有大几百,板车全乡也得有大几百个,抓谁,这样的事情还得抓现行了。”
唐浩明接过话来说道:“是的,捉奸还捉双呢,马所长能从脚印和稻草分析出那么多事情已经很容易了。大明,你这厂子连个围墙都没有,这原来是打谷场,你做围墙也的确不合适,我觉得你有必要成立一个护厂队了。”
听话得听音,在派出所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这点事情还听不明白那马光雷就白混了,转过身来对唐浩明挤了下眼睛,马光雷正色到:“陈大明,你这就是给我们的工作添乱,给乡里的工作增加难度,从你建厂到现在乡里帮了你多少你自己不是不知道,现在你这样的做法就是把一堆钱放在这个打谷场上同时还告诉别人你们来拿啊,你们来拿啊。”
陈大明也不清楚这马所长怎么突然语气有些不善,赶紧说道:“领导批评的对,我这就把围墙给做起来,离龙窝不远,运些青条石来,泥巴我这多的是。”
唐浩明还没说话,马光雷赶着陈大明的话说:“围墙?你建围墙要去乡里审批吧,区里对你的窑厂也很重视,保不齐还要征求区里的意见,没个两三个月估摸着你是办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