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那句话,他心里的那股劲儿就窜了上来。
此时此刻,老师那副无言以对,恼羞成怒的面孔也清晰映入了他的眼底。
薛笑敛起了神情,眸色平静下来。
这幅了然于心的模样让老师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扇了一巴掌,他怒道:“你觉得自己演得很好?那你还要什么老师!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赵冬和金宵晨一愣,连忙道:“别啊,老师你别生气,薛笑就是对演戏较真了点。”
“较真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老师嘲讽道,“如果觉得自己已经演得很好了,那你又何必上这个节目?你怎么还没成影帝?”
这话越说越严重了。
赵冬急得连忙给薛笑使眼色,让他快说句话。
而一旁的范学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
薛笑抿着唇站在原地,脸绷紧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南河影视城。
在嘈杂匆忙的暮色里,全世界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只有他一个人靠在窗边,攥着手机,等待着公会经纪人王姐和群头刘哥的联系,等待着他们跟他说一句:给你接到角色了。
然而他最终等来的,却是一句“给范学去赔个礼道个歉吧”。
在离开南河影视城的最后一晚,张成育和他在路边摊喝着啤酒,对他说:“笑啊,做人还是得圆滑一点,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圈子,不圆滑是不行的。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性子,但如果你想长远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就稍稍妥协一点吧。”
滑入喉咙的啤酒是苦涩的味道,气泡霹雳巴拉刺激着喉管,薛笑紧皱着眉头。
“看看你这表情,”张成育无奈地笑着,“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妥协你又打算怎么办?”
不妥协又能怎么办?
薛笑静立在这教室之中。
老师挥舞着剧本,嘴里说着教不了他,赵冬和金宵晨费着口舌努力劝和,一旁的范学三人组俱是看戏的模样。
薛笑忽然抬头,道:“老师,我再演一次给你看看。”
老师和赵冬、金宵晨均是一愣。
薛笑放下剧本,表情忽然变得比前一次更加放松。
他做了个抬手给烟的动作。
上一次他演的是一个近三十岁,稍显成熟的男子,给烟的时候,拇指和食指捏住烟,手往上抬了抬,姿态非常老练,显然是个老烟枪。
而这一次他演的是一个年纪更轻一点的青年记者,他食指与中指夹着烟,反手递向一旁,这是年轻男孩下意识做出来的带着点劲儿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