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么多事，明明他都舍弃了一切只想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就不肯再多看看他呢？

狯岳感觉到自己的思想也渐渐变得慢了起来，他不甘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头。

【那个人看着我这样挣扎一定很快意吧？毕竟鬼不就是扭曲的吗？可恶，可恶！可恶！！！我一定要记住那家伙的脸！哪怕是下地狱也要诅咒——】

狯岳没有再想下去，只因他看到那个对他残忍万分的人，动作轻缓地将困在枝条中的尸体解救出来，虽是隔着迷雾看不真切那人的表情，但只是那样一个沉默站立的动作，便已足够展现那份发自心底的悲伤。

【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没用的家伙？你这种时候并不是应该看向我吗？看着我啊！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为什么……我就连死亡也不被在意呢？】

昼将所有的尸体放下，这才缓步走向已经完全变成晶体的狯岳，沉默许久之后，才蹲下身，探手摘下他脖颈与手腕处的勾玉，“虽然你已经听不见了，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而你师傅，桑岛慈悟郎那个人，在私底下一直和我夸着你们两个，说你和那个胆小鬼是他的骄傲，会继承他的意志继续斩鬼，尤其是你，他说你是他带过的所有徒弟里，最让他心疼的一个。

那小小的生命在寒冬中努力挣扎着活下来的样子让他坚信你是个意志坚定、可堪大用的人，就连我，也曾看好过你，还想着等你当上柱之后找宇髄天元那家伙带你度过新手期，让他磨炼你的锋芒，成为斩鬼的刃。

可我错了，因为你在我面前的谨小慎微让我忽略了，忽略了你是个纯粹的自私鬼。

你不论被给予多少，也看不见世间的美好，你拒绝付出，只知道一味索取他人的好意，却不想给那为你付出好意的人半点回报。

哪怕直到最后，你都是在为自己辩解，你根本不在意那些对你好的人，你把别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视他人的劝诫如贬低。

于是你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逐渐扭曲了你的思想，让你做出了背弃的选择，选择毫不在意地牵累那些为你付出的人。”

昼站起身，看着那那青色的晶体塑像在自己面前碎裂，消散，面色始终平静，“但一切就快终结，他们马上就该迎来新的人生，该去学习学习如何让自己获得自在了，那些已经为了他人忙碌半生的人怎么能被你这种垃圾牵累呢？

所以啊，只能拜托你这样死去了，我会把你的遗物转交并说出真相的——稻玉狯岳虽然尸骨无存，但他一直和鬼抗争到最后一刻，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没堕了桑岛慈悟郎身为前鸣柱的威名。”

第237章 怀疑人生的我妻善逸

桑岛慈悟郎没想到再次见到昼的时候，会从他那里得知自己弟子的死讯。

“抱歉，虽然我已经尽快展开调查，但我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他，他还是被鬼杀死了。”

桑岛慈悟郎从昼的手中接过勾玉，那双永远透着审视的凌厉双眼此时也不由得溢出泪水，“是吗，是这样啊，那孩子最后也好好战斗了啊……

我其实一直知道那孩子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太能去信任别人，所以总是很担心那孩子会临阵脱逃，但没想到，那孩子最后也有好好的战斗……”

桑岛慈悟郎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收养狯岳时的事情，他说了很多，从他发现狯岳偷钱去赌博，到他帮狯岳强制戒赌，去教导他种种做人的道理。

一桩桩一件件，哪怕是细微的小事都被老人记得十分清晰。

这是一段如此被人珍重的情感，只奈何有的人从来都看不见自己拥有的美好，只会一味地去埋怨为什么自己没能拥有别人所有的，抱怨上天对他有多么不公。

昼一直耐心地陪在老人身边，安静地倾听着，还是老人自己止住了话头，哪怕面带悲伤，也还是让昼去继续鬼杀队的工作，而不是留在这里听他说些已经没有用处的话。

“怎么会是没用的话呢？”昼垂眸看着这个身形矮小的老者，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那是您珍贵的记忆，我要感谢您愿意说给我听才是。”

桑岛慈悟郎摆摆手，不愿再多说下去，“你去忙吧，我现在不用战斗，有的是时间缓解情绪，但你不能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多杀或者多抓一个鬼，就能再少一个如我这般悲痛的人，走吧，走吧。”

“……那我就告辞了，请保重身体。”

桑岛慈悟郎目送昼缓步离开，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叹息着转身离开，原本挺直的脊背在这一瞬便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