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衣，手中拿着一束白花的布鲁斯从车子中走出。

这里在几十年前十分繁华，人来人往。但在经历了一些后，这里变得无比荒凉，甚至就连曾经人声鼎沸的电影院都随之破败不堪。

这里是犯罪巷。

布鲁斯恐惧着这里……

但是这一次，布鲁斯并没有感到恐惧与彷徨，有的，是比恐惧与彷徨要更加复杂的心绪。

拿着白花，一对中年夫妻正站电影院后门的空地前相互依偎着。

女人在低声的抽泣，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喃喃自语的似乎是在说些什么。而高大的中年男人则是举着雨伞，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为女人遮风挡雨。

这是他们死去的地方。

这是他们重获新生的地方。

254·惊醒

说面对父亲的时候，布鲁斯尚且能够维系理智，进行相对冷静的交谈。那么在面对玛莎的时候，即便是强硬，冷酷，致命如布鲁斯这样的人，也感到了些许的茫然无措。

望着静静站在犯罪巷中的夫妻，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布鲁斯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白花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在布鲁斯之前，这里已经有两人放置的花朵了。

放下了花朵，布鲁斯并没有站起来。事实上，他并不是一次两次来到犯罪巷了……不管再怎样的忙碌，布鲁斯都会在每周额外拿出几天的时间在夜里拜访这伤心之地。

曾经，每一次拜访都会让布鲁斯坚定自己的道路。就像是磨刀石一样，犯罪巷便是布鲁斯让自己保持锋利的方式。

但是这一次，布鲁斯并没能让自己变得更加致命……相反，这个磨刀石被认为的破坏了。这一次的拜访，甚至让布鲁斯感觉到了自己这把名为蝙蝠侠的利刃变得格外……锈钝。

布鲁斯不是没有疲惫过……但从未有哪怕一次疲惫如同今天这般猛烈。但偏偏，这名为疲惫的毒药是如此甜蜜，他伪装成了幸福的云朵，将布鲁斯整个包裹。那温度是真实存在的，让那颗冰冷而千疮百孔的心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爱。

“布鲁斯……我的小布鲁斯……”

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和父亲的不同，完全不同。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布鲁斯不知所措的攥紧了拳头，甚至让他感到有些委屈……

女人的声音中并没有父亲的沉着与冷静。而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与爱。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玛莎便抱紧了布鲁斯。不用回头，布鲁斯便可以肯定，这便是自己的母亲。

她抱着自己，泪水几乎是瞬间便沁湿了礼服的脊背——母亲是重视礼仪的，布鲁斯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从未哪怕一次的做出失礼的举动，哪怕是在家宴中也永远是温柔，大方，精致。她是一个将优雅刻进骨头里的女人。布鲁斯甚至疑惑过，父亲这个冷漠而无趣的家伙，是怎么得到母亲的芳心的。

而现在，母亲就只是失态的抱着自己，无声的哭泣，滂沱的泪水无声的打湿自己的衣衫……

“妈妈……”

布鲁斯的声音有些颤抖，那种藏在心中的委屈让他忍不住的感到眼眶发热，鼻尖泛酸……

听到了布鲁斯的声音，玛莎在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崩溃，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失声痛哭了起来。她抱着布鲁斯，死死的抱住，那看似纤瘦的身躯中爆发出的力量甚至让布鲁斯这强悍的肉体感受到了些许压迫。但就算如此，布鲁斯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戒备，相反，甚至就连他的泪水也都不受控制的落下……

比起托马斯，对于布鲁斯而言，玛莎要更加致命。

托马斯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扰母子之间的重逢……他很清楚，玛莎的感情需要宣泄。任何感情都是……小布鲁斯的死让玛莎的精神问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严重。这是一个死结，即便是布鲁斯，能做到的也只是缓解，而无法解开。

一旁，阿尔弗雷德也静静的屹立在雨中。

就像是人们印象中的英伦管家一样，阿尔弗雷德换了一身衣服，但依旧是白色打底的黑色燕尾服。衰老的身躯站的笔直，一个手挽着汗巾，一个手拿着纯黑的雨伞。面容肃穆，望着一家三口的背影，那饱经风霜的眼眸中时不时的划过一抹复杂。

站在细雨中，微风吹动了几根发丝舞动。他知道，哥谭市又将迎来新生……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上一次，诞生了名为蝙蝠侠的黑暗骑士。这一次，谁也不知道会诞生出什么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