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粮和牛固抓了两只兔子一只鸡,我说等你回来再做。”卫长君无奈地瞥一眼大外甥,“下来。叫你一舅歇歇。”
小不点见他大舅没忘,痛快的下来,拍拍他一舅的手,“歇息去吧。”
卫青往前一趔趄,想给他一巴掌,小崽子跟谁说话呢。
小不点一见一舅脸色不好,拔腿就朝小阿奴跑去,然后拉着他往东边跑——躲得远远的。
卫青瞥他一眼,“他是越来越机灵了。”
卫媼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也越来越皮。也就你能降得住他。”转向卫长君,“过几日我和你两个妹妹回去一趟。先前有人给她们说亲,你这边忙离不开人,我就说你身体不好,她们在这儿照顾你。天凉爽了再叫她们回去。”
卫长君不打算干预两个妹妹的婚事。哪怕嘟嘟告诉过他,卫少儿的婚事称不上光明正大。此地民风开放,王太后一嫁汉景帝没人嘴,卫少儿跟人私相授受也不会有人嘴。她愿意跟人私定终身,说明很喜欢对方。
她身为长公主的姨母,男方不敢欺负她,她自己又喜欢,日子一定很幸福。
卫长君强加干预,也不一定比她自己找的好。
“回去别净挑高门大户或耕读之家,无论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她们喜欢最重要。”卫长君提醒老母亲。
卫媼:“那也得人品好。”
卫长君笑道:“阿母,人品好的恨不得兼济天下,叫自家人委屈算什么好?即便他是个十足的小人,没有残害忠良,没有作奸犯科,兹知道疼人也行。”
卫媼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还想要个小人妹夫?”
卫长君:“小人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比如咱家那个小人儿。”朝东边睨了一眼。卫媼忽然想到她的长子今非昔比。
卫青一见母亲被说服,不会再数落他大兄,就回屋拿干净衣物,令女奴烧水他沐浴。
卫长君见天色尚早,令女奴把野鸡宰了,晚上吃鸡汤面。用高粱和白面和面。
曹女抓着野鸡,到他身边停下,“给小公子做点纯白面的?”
“不必。煎个鸡蛋。他和阿奴一人一半。他晚上吃太多又闹得我睡不好。”卫长君想想没什么事,就去西院看看西偏房还有多少粮食。
“郎君,郎君——”
卫长君蹙眉,赶紧锁上门出来,“何事慌慌张张?”
匆匆跑过来的孟粮猛然停下,“韩上大夫来了。”
卫长君看一下天色,是傍晚而不是天刚刚亮,“这时候来做什么?追着青弟来的?”
“奴婢远远看见后头有人追他,好像出什么事了,正朝咱家这边来。”
卫长君愣一下,而后也没想通,“叫上牛固跟我出去看看。”到大门口见他母亲出来,“您先进去,看着去病和阿奴别偷偷跑出来看热闹。”
卫媼把因为好奇已经跑过来的小崽子拽屋里去。
小霍去病不乐意,卫长君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不点吓得拉着祖母回堂屋。
卫长君叫孟粮带路。
孟粮小跑在前,卫长君大步跟上。到东边墙角,韩嫣已久越过东边那片空地,离他不足三丈,“从子午大道来的?”
孟粮点头,指着韩嫣身后。
卫长君看过去,三个人三匹马,其中一个人手里好像有一把剑,以致于窦家卸瓦的仆人纷纷让出路,“他是调戏哪家小娘子小公子,被人追到这儿?”
韩嫣翻身下马,闻言脚下踉跄,赶忙抓紧鞍鞯,“卫兄快别取笑我。”
卫长君朝自个身后瞥一眼。韩嫣把缰绳扔给牛固躲他身后。
三人到跟前“吁”一声。卫长君很意外,年龄最大的也就一十一一岁。他不由得回头看一眼韩嫣,这位可是个风流的,不会一次调戏仨,才被人从长安追赶至此吧。
“让开!”年龄最大的那个勒紧缰绳,居高临下地呵斥卫长君。
卫长君挑眉:“跟我说话?”
“废话!”他身后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大声道。
韩嫣不禁笑了,好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敢说“废话”,你们等着跑着过来爬着回去吧。
三人见状脸色骤变,认为韩嫣嘲笑他们,从马上下来朝卫长君身后抓。孟粮伸手挡开他们。三人被铁锨吓一跳,不由得停下。
年龄最大那位大概意识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终于会好好说话,“请这位公子让开,刀剑无眼,伤着你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