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一刻,战斗结束。
唐糖志得意满地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愉快地挽着苏沫回去了画室。
唐博阳脸色铁青,跑去小阳台上翻箱倒柜,约摸三两分钟,拎了个急救药箱出来。
耳根子隐隐渗血,上面排布着深浅不一的齿痕,脖颈上青青紫紫,领口大开,衣服皱巴的不成样子。
“打痛快了?”顾林泽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他忙前忙后。
唐博阳呲着牙,熟稔的给自己消毒,“说这个?老子要不是为了你能受这屈辱?”
顾林泽一挑眉峰,双手抱在胸前,换了个更松懒的姿势,声音清冷寡淡,“合着我还得感谢你?”
“什么意思?”唐博阳停下动作,脑袋瓜子转的飞快。
不对,这话明显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
他扔掉手里的棉棒,若有所思,“难道——”
他把所有细节进行逻辑排列,首先确定的是,手镯是苏沫送的,因为在她来之前还没有。
其次,顾林泽喜欢人妹子。
最后,看人妹子的反应,革命应该尚未成功......
综上所述,他可能坏了他兄弟的事儿了。
“咳咳,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虚心求教。
顾林泽眯了眯眼睛,没吭声。
情况大抵就是,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靠近,跟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一样,有时候你觉得就快要攻开一个口子了,她却总能紧跟脚步,勤勤恳恳、添砖加瓦的堵上窟窿。
攻守相抗,现在,不过是比谁的速度更快罢了。
另一边,唐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沫在改画,她搬个小凳子坐在一旁,嘴上叭叭说个不停。
“沫沫姐,毫不夸张的讲,我一度坚定地以为林泽哥永远不会放多余的东西在他身上。”
“你就说手表,他家地下室里,堆的至少百十来块儿,块儿块儿是绝品,可他呢?碰都不碰!你说,像话吗?!”
苏沫很配合的给反应,“不像话。”
所以,她送的也马上会进去吃灰的吧?
唐糖又说,“我哥以前变着花样送他礼物,小到貔貅手串,大到貔貅项链,真金白银,他看都不看!沫沫姐你评评理,这不伤人吗?!”
苏沫点点头,心说你哥可真实在啊。
唐糖接着说,“所以林泽哥手上的那副GC是你送的吧?你俩和好了?还是——在一起了?”
“......”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错了沫沫姐,其实那个周楚楚跟林泽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唐糖抓抓头发,略显局促,脸上一改先前的神采飞扬,此刻就跟川剧里变脸的一样,“我哥已经骂过我了,真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苏沫停下手中的笔,很浅地笑了一下,“因为我不在意,还有,我跟顾林泽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顶多算——朋友?”
“你胡说。”唐糖皱着眉头,“从心理学角度讲,如果你真的不在意,那么,那天晚上你的回答就肯定不是‘不会’,而是无视我。”
“沫沫姐,你也知道,咱们学艺术的原本就很擅长观察吧?对你,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苏沫无从反驳,就是遽然意识到,在她眼里的小女孩儿,也不过只比她小一岁而已。
“另外,我不相信你对林泽哥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好感,我见过你拒绝别人时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可她不想谈。
她起身腾出位置,随手拿起一本速写书,掀开一页看了两眼,放到唐糖面前,“你有一分钟的时间来完成形体记忆,一分钟后,我们开始默写。”
“今天的时间还很充裕,所以目标是5张,没问题吧?”
“......”
“我去趟洗手间。”
“你、你、你公报私仇!你一定是魔鬼——”
最后一个字被卡在门外,苏沫走进盥洗室,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一路飘远......
“苏靳涛!你给我滚出去!天天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
“都说了是为了谈生意!你以为我想喝?要不是为了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我能一天天跟个孙子样?求人办事你以为靠张脸就行,啊?董茜梅我警告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