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水雾缭绕,耳边的雨声一直未曾断绝,颂凛将宫外府邸的人以及太师府邸的人统统遣散,带着相思去了皇陵边上的庄子,大抵是永不愿再回来了的意思。
苏太师贪污通敌的事在文彧处还是瞒了下来,顾及着相思日后的名声,毕竟她是不会在那庄子上住一辈子的。
文兮将苏绾心住过的院子封了起来,时不时会在院墙外踌躇半日,回屋时眼睛便已肿得不能看了。
这般愁云惨淡的日子被边关一封急报打破,泠川举兵造反了。
虽然凌子澈早有准备,已在边关布防,但泠川来势汹汹,不得不退守至袭香城。
泠川因地势高寒所以一直贫瘠,最不可能起兵的反而起兵了,泠川易守难攻。且长宁过了近千年的太平日子,武将早已失势,百官是能从文绝不练武,现下能打仗的武将唯有凌子澈一人!
朝堂上,众人吵得一团乱,大多人都不愿打仗,主张以割地和亲的方式平息战乱。
一个文官说道:“如此窝囊,其它国家便会争相效仿,肆意掠夺我们的城池。”
另一文官走出来说道:“那您说,这仗怎么打?咱们就凌将军一个武将。”
众人随声附和,一人瞅了眼不说话的文彧,许是早已看不顺眼丞相治国,阴阳怪气地说道:“依臣愚见,不如将文相的女儿封为公主送去泠川和亲吧!”
文彧还未开口,颂辞推了推桌上的杯子笑道:“果真愚见!”
群臣没了声儿,面面相觑,大殿上一片寂静,皇后摆着凤驾来了。皇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陛下让本宫前来告知各位大人,此仗非打不可!”
皇后看着颂辞:“长宁不是只有凌子澈一位武将。”
群臣亦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向颂辞,颂辞会意:“儿臣这就领兵前往袭香城。”
文彧抬手示意且慢:“所谓兵不厌诈,我们可以派遣使臣前往泠川,商议和亲之事,再以和亲送嫁为由,领兵进入泠川,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后,又开始争议着到底送哪位小姐去这个虎狼窝合适。
文彧清了清嗓子:“既然此事是我提议的,便送我家小女去吧!”
颂辞知晓文昭是定不会同意的,可文彧看向颂辞,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皇后想了一会儿说道:“就照文相说的办。”
群臣散去,只留下皇后和颂辞二人,颂辞跪下拜别皇后,见皇后正欲离去,颂辞在身后轻声喊道:“母后,儿臣此行,若是有去无回……”
皇后止住脚步,微微侧过脸说道:“你不会如此无用。”
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颂辞想起幼时零星的回忆,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丞相府内,文兮得知自己被封为安仁公主送去和亲后,毫不费力地拆了府里一间屋子。
文彧难得的回家安抚文兮,可文兮哪里听得进去,直到文昭前来,文兮这才停止摔东西,将文昭拦腰抱住哭个不停,文昭拍着文兮的背,向文彧问道:“父亲,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文彧坐在堂上,眉头紧锁:“我为长宁鞠躬尽瘁十几年,你身为长宁的子女,不能做出一点牺牲吗?不论你平时如何刁蛮任性,从未有人怪罪于你,享了这般福,便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文兮抹掉眼泪:“你代君治国十几年,外人眼中,我如同一个没有封诏的公主,可在你眼中,我和文昭又算什么呢?长宁的一砖一瓦永远比这个家重要。”
文彧摔掉手中的茶杯,愠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有封诏的公主!’这话旁人说得,你说不得!简直违逆狂悖!”
文昭问道:“我听幼香说,只是寻个和亲的由头,并非真的要和亲,只是此行不论成败都太过于危险了。”
文兮抽泣着:“他哪管这些,我的命和长宁百姓的命相比,微不足道。”
文昭见文彧气极,忙上前将文兮揽在怀里:“父亲,让我去吧,我扮上女相看不出是男子,我替文兮去泠川和亲。”
文兮一把推开文昭,擦干脸上的泪痕,大义凛然地说道:“我去!幼香,快去准备,明天就出发了。”说完便领着幼香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彧叹了口气说道:“文兮说的不错,我枉为人父,可长宁若是败了……”
文昭恭手道:“父亲不必多言,孩儿都知道。”
天刚蒙蒙亮,颂辞便领着一辆布满红绸的马车候在丞相府门口,士兵们在腰上都系上了红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