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一位贵人入席，众人都叩首跪拜。

一阵动静，宋清越终于安定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端着酒盏，借着袖子掩面的时机，目光往上瞟，如愿看到兰晏清清冷冷的那张脸。

兰晏正襟端坐在条案旁，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琉璃杯盏，自顾自地喝着茶，动作优雅而规范。而底下的皇子公主都在互相敬酒攀聊，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似乎觉察到什么，喝茶的动作一顿，微抬眼睑，头稍稍往旁偏了一点。

目光直直地与宋清越撞上。

"……"

他是属狗的吗？！这么敏感？

两人就这么望着。

因着兰晏坐的台阶高，他是半垂着眼皮扫下来的，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添了分威压之感。

宋清越扯开唇角，牙齿露出八颗，扬头给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兰晏微微皱眉，立马转过头去。

笑得比他家阿面还谄媚，受不了。

阿面是他饲养的狗。

宋清越笑容凝在脸上，牙齿露久了有些发凉，她收了回去，悻悻端起酒盏放在嘴上抿着，缓解尴尬。

谁曾想，对面有位碰巧将此尽收眼底。

杯子重重地掷到桌上，发出响声。

"韵儿，怎么了这是？"听到动静，身旁贵妇人看向自己的女儿。

"没什么。"方韵虽是这么说，眼底的阴霾却没有散去。

在她眼里，太子殿下就是不染尘埃的存在，如高高悬挂着的皎月，俯瞰世间。她也只远远欣赏着。

什么人都敢对太子殿下抛媚眼了？殿下根本搭理都不想搭理，还舔着一张脸去凑，真是恬不知耻！

她心中记下了宋清越此人。

宴席已进高潮，轮到各大世家进献寿礼。

宫门口陆陆续续地走进低垂着头的宫女太监，将寿礼一一呈上去，供太后观览。

“臣妇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先进献的是丞相夫人穆氏，也是皇后的娘家。穆氏保养得当的脸上笑意然然，徐徐站起身子，仪态端庄优雅，眉目沉淀着多年养成的沉稳大气。

众人的目光全被搬上来的寿礼吸引了去，宋清越也不禁感慨丞相府的雄厚家底。

搬上来的是一幅字，一百零八颗拇指大的合浦南珠汇聚成笔锋凌厉潇洒的寿字，珍珠无一不玉润浑圆，瑰丽多彩。

“这么大颗的合浦南珠，普通世族又能有几颗啊，不愧是皇后娘娘的母家。”

“这笔锋一看就是隐居多年的书圣王老写出来的......”

底下无不是在讨论此幅字的难得。

太后自然是欢喜得很，皇帝也很大方地赐下去不少赏赐。

宋清越抬头往上看，帝后等人面上都挂着笑，唯有下侧的兰晏眉目淡淡，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儿喝茶，就差没把不感兴趣四个字写脸上了。

好歹是他亲舅妈啊，不愧是他。宋清越咂舌。

接着，方韵起身，跟着母亲走上前。

太监将拂袖一扬，尖着嗓子道：“太傅夫人焦氏，呈双鱼兆瑞玛瑙花插。”

一行女眷恭恭敬敬地屈身行礼。

一整块玛瑙能雕得如此生动有趣，也算精致又巧思了，得了帝后一通赞赏。回到座位的方韵享受着旁人的吹捧，脸上抑不住的傲气。

她扫了眼对面规矩坐着的宋清越，四遭冷清，无一小姐找她搭话。方韵勾唇一笑，心中暗嘲，小门小户的庶女，就是上不了台面。

宋清越正装着多年立起来的内敛形象，低眉望着案几的精致膳食，实则在纠结吃哪个，但她也感受到了对面屡屡不善的视线。

看自己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不甚在意的宋清越捏起块小巧的白玉蒸糕，两口入肚。

“快起来！到我们了。”宋锦棠横扫她一眼，催促道。

“翰林院侍读学士夫人辛氏，呈银貂莲纹斗篷。”

辛氏带着她两规规矩矩地跪拜：“臣妇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斗篷被呈上来，毛发顺滑又光泽，斗篷上绣着精美的金莲纹路，正是太后最喜的花样。

太后脸上淡笑：“起来吧，有心了。”

宋清越跟着站起身子，流程到这就差不多了，她静静等待天子再说上一句体面地结束。

背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