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越那双雾蒙蒙的桃花眸抬起来，有些迷茫，还隐隐夹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我有什么优点？

在她记忆里，也有过两三位妇人曾夸赞过她，她们都说她性子乖巧，不像自家女儿顽皮娇纵，烦得要死。

好似爹也夸过她一次？

她十三岁的时候……当时爹受了封赏，其中的绸匹都很漂亮，爹高兴之下让他们兄弟姐妹全部分掉。大家都很开心，宋锦棠多拿了一匹，爹也纵容着。等到最后一个的她上前，什么也没有了。

她本就不怎么在意装扮，于是笑笑，并没有执着追求那一匹绸布。就是那一次，爹摸了摸她的头，夸她懂事。

乖巧懂事，可以为堂堂太子所用吗？

不知怎的，这句话竟被她说了出来。

她一愣，兰晏也是微微愣了下。

他眉心凝起一道弧度，随即开口：“乖巧懂事，算是优点，确能为孤所用。”

宋清越眸底生出一抹亮色。

“但，这优点与你有何干系？”兰晏不解，接着淡声又补充。

他从未看出宋清越是乖巧的人，如果乖巧，倒不至于在青楼见她两回，且花样百变。一时之间，兰晏觉得这人有些自作多情。

宋清越眼中不再潋滟生色，嘴角也撇了下来。

算了，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些本就是她装的。宋清越自我开导。

她又想起什么：“殿下，臣女力气大得很，臣女愿意为殿下付出一份力，什么活都能干的。”

"孤东宫中那么多男子，还需要你一个女子来。"兰晏瞥了她一眼，甚至有些发笑。

若他真命令宋家的三姑娘去做些苦力活，这么多年的修养礼仪岂不是白学了，他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他是生气宋清越僭越的行径，但罪不至此。

宋清越哂然，接着想说什么。

抬眸时目光却稍稍呆滞住了。

眼中的贵人面目清冷，嘴角却勾着很淡很淡的弧度，似是在笑她无厘头的话。浅色的瞳仁像琥珀般剔透，在日光下绚烂生色，一时间晃住了她的眼。

"怎么？"对方嘴角淡下来。

他最清楚这种痴迷的目光，心中顿时没了兴致。还是当初那副荒诞面孔，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殿下……你长的真好看。"

只有靠近兰晏，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疏远而凉薄的气息，让人不敢亵渎。宋清越有些害怕，却还是说出了自己最直观的想法。

"……"兰晏从未见过，有人能坦率地站在他面前还说出这样的话，人还一脸认真，没有轻浮之感。

他有些不自在，心底的怒气无形间消散了不少。

"孤从未见过你这等不知羞的女子。"语气冷硬。

"臣女知罪。"宋清越立马垂眸道。

她这动不动就低眉顺眼地道歉，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个官家小姐。

兰晏薄薄的唇线慢慢抿直，没有开口问。

他向来是个冷漠的性子，与他无关也不会多去探究。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无不循规蹈矩，毕恭毕敬，时间长了他也不会流露出自己的内心，向外界倾诉。也慢慢不会去关心旁人，变得麻木。

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新奇，让人捉摸不透。平时是怯弱的，方才宴上是坚韧的，青楼里又是肆意的。

但不至于让他探究，不相关的人罢了。

门外有敲门声，很轻但足够让屋内的人听见。

一瞬间，兰晏觉察到面前的人警觉起来。

"进来。"

"你做了什么心虚的事？"这话是对宋清越说的。

临川一进来就听见自家殿下冷着张一如既往的冰脸，问小姑娘奇怪的话。

殿下向来说话一针见血，难听点说就是不留情面。

临川面色如常，端着托盘走上前，将上面的白玉莲瓣纹碗放到小方桌上，耳朵却仔细听着动静。

宋清越发现不是兰烁的人找到这里，呼了一口气，听到兰晏的话，她下意识看了眼蜷在塌上半寐着的西施犬。

它倒是从头到尾都舒服得很。

一时之间她没什么好脸色，直到目光掠过兰晏那冷峻如常的脸，她立马清醒了，诚恳地道："回太子殿下，臣女半路碰见这条犬，之后我们无意惊扰到贵人谈话，才匆匆至此。"

话语说的并不直白，但意思已经都能明白。

兰晏悠悠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