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治安官阿尔文·约西亚叩响了院门,要收集高明曜的血液,说是拿去供奉在神龛前,好让其获得神的庇佑。
王建业恭敬无比的接待了他,但他没有喝端来的水,也没有坐下,甚至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用一把尖刺匕首划破高明曜的无名指,然后用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瓶子,接满了血液,他就转身离开了。
高明曜生病前的工作过程中,接触过一个客户,是个收藏爱好者。为了和那个客户搞好关系,他有针对性地研究过一些西方古老的收藏品。所以,他刚刚一眼就认出阿尔文·约西亚使用的尖刺匕首可能起源于15世纪的巴黎,柄尾蓬盖处,描绘的是圣母玛丽亚怀抱耶稣,于拱门前背光而立的场景。
这样一幅神圣的画面,却被刻在了杀人武器之上。有人说,它不仅仅是作为装饰,更是护身符的象征———在丧失希望时,耶稣及圣母会庇佑你。
但是......使用这样的匕首,他是信奉基督教的吗?
根据近期和王建业的沟通,高明曜可以隐约感觉到,这里的所有人,应该信奉、崇拜的都是神秘的、强大的、怪异的原住民。
离开湖泊和林地之后,高明曜也曾提及过那里那个噩梦般的原住民,但关于此,王建业并不愿意说太多,只警告他:这里确实存在某种东西,它违背了所有为人所知的基本原理和信条,只取决于一种早在原始人类出现之前就已存在的信仰,实际上,它的出现甚至早于地球本身。
王建业一直把阿尔文·约西亚送到院门外,又目送他走远了,才返回屋内,“怎么办,我刚才问他了,除了参加祭祀,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能让你尽快和别的语言顺利沟通。他说,没有。”
“那距离下次祭祀还有多久?”
“嗯......我算算,距离下次安息日......大约12天,12天后就会举行祭祀仪式了。”
12天......
“那,一般情况下,一个病得马上就要死掉的人,大约多久能恢复健康?”高明曜又问道。
“这个不确定,症状消失的时间有长有短,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彻底治愈的,还真不好确定。”
“为什么不好确定?”
“不好弄清呗。这里只有一个时常疯疯癫癫的传统医师,或许能给瞧瞧,判断一下。其余的......”王建业耸了耸肩膀,“其余的人,都不会呀。”
“哦......是这样。”
“怎么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高明曜微微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感觉来到这里之后好多了,就是有点着急。”
“哎,急不来的。放松心情,时间过得很快的。”
“是......”
高明曜的手指流血很厉害,缠在上面的布条都浸透了。王建业只好又撕下一条新的白棉布,重新给他包上,“你用点力捏着,约西亚先生划的有点深了。”
“好。”
“对了,他们收集你的血液,究竟有没有旁的用途我不知道,只知道一点:他们会用这血液,检测你是否是混血儿。如果你真的是混血,明天就会有人来带走你。如果真是那样,也不用担心,你就老老实实地顺从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如果不是混血,那就恭喜你了,你在这里很自由,明天也不会有人来骚扰你。”
幸运的是,第二天,他们俩待在屋子里等了一整天,都没有人去带走高明曜。这意味着,高明曜有着纯粹的血统,果然不是混血儿。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有月光清清冷冷地照射进来,但并不能突破黑暗的包围。王建业一边说着恭喜的话,一边眼神中流露出焦虑不安。高明曜困得难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所以也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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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业有数不清的藏书,绝大多数都是他手抄下来,又亲手用针线装订成册的。为了更好的保存,他还给那些书做了好几个封闭严实的柜子,那些柜子几乎占据了墙面上每一处可以用到的地方。同时,还有许多很可笑的、古怪的收藏品散落在柜子各处——都是一些怪异的石雕和木雕。
王建业的生活也很枯燥,平时很少出门,除了做一些日常的劳动以维持生活,就是一头扎进那些书堆里。高明曜受他影响,也很少出门,除了替他做家务,就是帮他整理手稿。反正语言不通,出去了还不够难受的。
因为始终不安于身体里的恶性肿瘤是否消失了,高明曜在这一天,提出去找这里唯一的医生看一看,或许能诊断出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