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翻脸比翻书快，顿时和善了，把铜板揣自己兜里，有些兴奋地搓着手说：“这感情好哇，老神婆家啊，离这很远呢，这里是镇头，她家在镇子尾，你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

他指着方向，说：“当你看到有家卖包子的店铺时，从那转弯，大概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她家了。”

“对了，”商家又补充一句，“她家有些古怪，只有晚上才会从地里出来，你要是发现一棵系满红绸的枯树，就别走啦，那就是她家的位置，在那等到晚上就好。”

戚不闻扬眉：“这么神奇?”

“不然怎么叫她活神仙呢，仙人嘛，总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的。”

戚不闻“嗯”了声，便朝着他说的方向出发。

天光大亮，当红日炙烤大地时，戚不闻见到了和店家描述一致的枯树。

树的周围，几乎全是干涸的农田，并且这田范围还不小，约莫几十丈，且田上也仅仅只有这么一棵树，天光的照耀下，红绸仿佛有了生命，格外鲜活。

戚不闻在树下找到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他坐在上面，静待晚上的同时，也在脑海里梳理着头绪。

阿水是祭祀水神投河死掉的，能有权利和身份开启祭祀的人也就只有老神婆了。

水君的考验，不过是想让他经历她的过往罢了，也就是说他只需要被老神婆弄死，就能重新回到那片水域，与水君拜堂成亲，从而获得力量。

戚不闻的目的很简单粗暴，他直接主动送上门来，加快原本的故事进程，这样一来自己就能提前回去。

等待是孤寂的，也是磨人的。

戚不闻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空间的真实，他发觉自己的这具身体貌似饿了，从扁扁的肚子里不断收缩，挤压，然后发出久违的“咕咕”声。

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戚不闻自筑基辟谷后，便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感受了。

他耐着性子，安静等待，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

晚间，枯树上的红绸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芒，戚不闻站起了身，留意着周围的变动。

红绸脱离了树干，像蚁群般在地上爬行着，似乎时在前面带路。

戚不闻跟了过去。

红绸的速度比蚁群快多了，他倒是不需要走得有多慢。

来到农田边缘，红绸在这里围绕了一个约两人高的大圈，随着圈子的形成，圈里的田变成厚厚的圆木门，中间的门缝里还露着从地底处渗透的光。

门是朝外推开的，戚不闻站在半边门上，手指扣在门缝里，把另外一半门抬了起来。

光芒顿时大盛，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一条长长的楼梯直接连接着地底。

戚不闻想都没想走了进去。

这举动或许会冒犯老神婆，但对他来说，自己本就是来找死的，若是能早死他乐意至极。

走廊很长，越往下走烛火的光亮越重，戚不闻走了几步便听到起码有三四个人跟在他身后。

他回头，身后只是无限延伸段走廊，并未发觉人影，想来距离甚远。

于是戚不闻放慢脚步认真听了下，发觉这些脚步杂乱无措，有轻有重，隐隐地貌似在忌惮。

其中一个人走路是习惯脚尖垫地两下，知道没有危险后才敢接着往下走。

这倒是有趣，镇子上和他说过话的那几人竟然跟回来了。

是好奇吗？

或许是的。

戚不闻带着淡笑一路走到楼梯末端，顿时不论是视野还是光线都变大变亮起来。

这地底深处竟然是酒楼一样的风格，阁楼高两层，大厅盛放着七八张木桌子，似是用来招客。

并且和酒楼一样的是，同样都有掌柜的。

大厅一侧的角落里，有个木偶站在柜台内，他说的话僵直，没有语调：“这位客官，打尖住店还是找人。”

戚不闻辨认了他的嘴巴，发现声音真的是从木块中发出来的，并且木偶身上也没有用来操控的提线。

他道：“我找人，找老神婆。”

“要命啦，要死啦！”木偶像是抽风一样浑身抖动，嘴里一直嚷嚷着这句话。

戚不闻谨慎地离他稍远一些。

木偶安静了下来，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嘴巴露出僵硬的笑。

如果，那真的能称之为笑的话，戚不闻不动声色地想。

木偶说：“你是主人什么人啊？”

戚不闻道：“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