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很长。

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走到尽头。

要不是前方若隐若现的白雾稀薄地依附在石壁上，戚不闻会觉得自己是在原地踏步。

“别往前了，就在这里吧。”阿大隔着那白雾老远就站下，他拦住了旁边的人。

白雾似乎是感应到人的靠近，像是饿了八百年的活物一样，疯狂地涌了上来。

瞬间，原本稀稀疏疏的雾气如浓浓白烟把通道一端给堵塞住。

可能是觉得这一幕有些可怕，木偶说：“放心，它们出不来。”

他没有撒谎，白雾们在离一人一偶只差半臂距离时停了下来。

隔得近了，戚不闻能看见它们的狂躁。

他眯了眯眼。

这雾究竟是什么来历?

刚要伸手去触碰，手臂被木偶抓了回来。

“不要碰，前面有一道结界，它们出不来，但我们能进去，你若是把手伸进去了，那些雾会顺着你的手指迅速把你融成一滩血水。”

戚不闻被一个木头紧紧抓住挺不好受，况且手上的伤还没怎么好全，他甩开了对方的钳制，不冷不热道：“你带我过来就是看这个?”

透过整齐的假发，木偶抬手挠了下光滑的头皮，那脑袋上的一个髻因此摇晃了两下，显得有点滑稽。

“是啊，我怕说出来你不信，喔，对了。”

他扭着脖子转向面前，此时白雾像是被一块透明的墙壁给拦截住，雾气不断挤压，渐渐形成了一堵平整的白墙。

“这里的一切镇子上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以为主人已经把那些东西赶尽杀绝了，你一定要保守住秘密，不能告诉他们，不然会引起恐慌的。”

“你想救义母吗？”

戚不闻问了个看起来明知故问的问题。

木偶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顿了一会，才道：“当…然想啊，要是找到神灵之体就好了，主人也不用受苦了…你在干什么?”

最后几个字声音又大又急促，直直地闯进了戚不闻的耳朵里。

“我就试试。”他眼皮子半抬着。

手伸处在了白墙里，那些雾气很想靠近他，可又在忌惮着什么，戚不闻愣是一点雾也没碰到。

“你看它们是不是在害羞?”

阿大的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后再次张开，那一处的关节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终于，在戚不闻话音落下时，才艰难地从里面挤出几个字：“可能是结界坏了…。”

“呵。”

戚不闻嗓眼里闷出一声笑，“原来是这样啊，要回去了吗？”

阿大上下点着脑袋：“是，出来好一会了，外面的客人该着急了。”

“为什么你不走呢？”

“你先走，这雾危险，我垫后。”木偶静静地说着。

戚不闻对这漏洞百出的理由也没有做出回应。

他如木偶所说的走在了前面。

路上，戚不闻能感受到一道明显的视线，和玉容如出一辙的炽热。

不过前者类似于绝境者看到希望。

后者只是赤裸裸地占有…

他和阿大一起出了通道，外面的某张桌子上坐了四人，正说得热火朝天。

戚不闻一出来就看到大娘扯着嗓门说她是个小畜生。

墙壁里突然出现两道身影，莫名把那几人吓得不轻，特别是卖花的小女孩，眼睛都快要瞪出来。

大娘是背靠着墙壁因此没有看见，她见此模样说道：“怎么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难不成是觉得我在诓骗你们?”

店家眼神示意她往身后看。

大娘这才半信半疑地回头，这么一下就看到了眸色冷淡的少女以及端着托盘的木偶人。

“说啊，怎么不继续了?”

戚不闻拦下正要送饭过去的阿大。

这番举动放在大娘眼里就是活脱脱地挑衅，正所谓新账旧账一起算，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撸着袖子破口大骂：“好哇，我说你是个小畜生怎么了，有娘生没娘养，你给我把手撒开！”

旁边的人想拉也拉不住。

眼看着那布满茧子的蜡黄手掌就要拍在戚不闻身上。

卖花的小姑娘几乎都能想到阿水的结局了，于心不忍地用手把双眼遮住。

戚不闻也未躲，一脚蹬去，“噗嗤”一下，极其轻松地把她踹在地上。

大娘只觉得肚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