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玥的内心莫名其妙平衡了些，想来这才是师尊最生气的时候，方才还是给自己留了些脸面的。

他揭掉了身上的两张符，从储物戒指那一堆用之不竭的灵药中找到两瓶不错的，用灵力拖着递到文虞身前：“方才的恩情，我还了。”

文虞本不想收的，只是看了眼灵药的药性实在是强大到少见，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浑圆：“这…这么多…给我的？太贵重了。”

她师兄究竟真不知道这药有多价值连城，换在宗门中都快抵得上一件上品灵器了，他是有多财大气粗。

阶玥听了话眉头紧锁，他只想快速撇清关系：“你爱收不收，反正我俩现在两清了。”

说罢，他走到门边蹲下打坐，不理会文虞跟看败家子似的目光。

文虞姬最后还是把灵药收了，有了这些，她体内的毒也能压制一些，不至于到时候发作时那么难受。

她真诚地对地上入定的人道了句谢。

当然，这句谢没能得到回应。

不过文虞也不计较，与师兄并列着一起，在门口打坐起来。

屋里的叫声早就停止了，水里又恢复成死一般的平静，就在这时，阶玥面色涨红，他双手掐诀，压制着体内即将破开的灵力。

离得最近的文虞唰一下睁开眼，跳出了三丈之远，就在她挪动的地方，已经布满了不少像寒冰一样的岩浆。

这些岩浆都以阶玥为中心向四周蔓延，转眼之间就爬上了破烂的门框上。

当像触角一样的岩浆要探进屋子里时候，一股霸道的灵力将其阻碍住了。

“他怎么了？”

戚不闻凭空出现在文虞身边。

文虞像终于找到主心骨，跑过来道：“我也不太清楚，开始都好好的，师兄正在打坐，可…”

戚不闻问也是白问，干脆伸手打断，朝着阶玥的方向走去。

文虞看着岩浆中心的少年，只希望师尊有方法救治，她刚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后背已是冷汗直流。

不过很快，她身上的这点仅有的冷意便被水温给驱散了，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周围的水竟然变暖了？

文虞只觉得惊恐。

要是再放任下去不管，恐怕这水里的一切都会被煮熟。

戚不闻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明明动作轻缓，不紧不慢，却只在瞬息之间来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面前。

期间，地面散发着骇人热意的岩浆见他过来，就跟有了想法一样，主动避开了他。

温度持续上升，如果说起初的水温舒服得让人想睡觉的话，那么现在恐怕达到了一种近似灼烧的感觉。

无论是戚不闻还是文虞，二人的肤色都浮现出了不正常的红晕。

这是被烫的。

“阶玥？”

戚不闻喊了喊，地上的人不见回应，身上也涨红得吓人，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成无数碎片。

这是…

他眼睛一眯，心里知道了答案。

心魔。

戚不闻伸手搭在对方手腕上，刚碰上便察觉到了两种极致的温度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坚持了这么久，照理说心性和毅力都远非常人，为何突然生了心魔？

所谓心魔，就是人陷入极致的矛盾中，久而久之，就会在体内衍生另一个自己，若长此以往地放任不管，原身便会愈发虚弱，直到被取代。

自古以来，心魔大都不是善类，他们嗜血好杀，一旦问世就会掀起腥风血雨。

戚不闻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而不是桀骜难驯的心魔，感受到少年体内的热意渐依旧在扩散，属于阶玥原身的气息也越发微弱起来，他做了个决定。

于是在文虞的一声惊呼中，他双指并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喝。”

他把血凑到少年唇瓣上，毫无感情地命令道。

阶玥还是有些意识的，他打了个哆嗦，纤长的睫毛轻颤不停，就像是受惊了的小鹿。

“你若不喝，本尊当没你这个徒弟。”

戚不闻的态度不见分毫柔软。

这句话分量很足，少年终究是张开唇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牙齿，他轻轻地又极为小心翼翼地咬在了面前的手腕上，任由腥涩的血液粘稠地滑到自己肚子里。

就跟干裂的土地意外遇上甘霖，身体里的灼烧得到了显而易见的平复。

冰凉的蕴含着无情道法的血液流淌在他体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