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猛子扎到水中，泅渡到最近的一块舢板上扒拉着船沿。

他又一次泅渡扒拉到了一艘舢板的边上。

这一次比赛，将是他老官头的收官之战，是他为自己的族长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的比赛，他很重视，因此早早的便来到了岸边准备。

永堕无间。

这让老官头心中微微一寒，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了，此时他的船也快沉了。

老官头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过到底是年老，气力不济，落到了中下游位置，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你抢我爹族长之位时的威风呢”

“狗娃子…..”老官头声音微弱的说道。

官大牛阴沉的声音传来。

“杀！杀！杀！

那漩涡的中心处仿佛有一个怪物，欲择人而噬。

“跑！大家快往岸上跑！不要慌！注意分配内气与体力！”老官头一边大声高呼指挥众人逃生，对于那些划船划得比较慢的气力不济的青壮，更是毫不畏惜自己本就不多的内气，一掌巧力便拍在别人的船尾之上，使其逃生速度更快。

过去的那些人中，许多人的内功都是他亲自手把手教的，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有些甚至是救命之恩。

“老而不死是为贼啊师傅。”

明月之下，乌江水寒，一个又一个的尸怪从江水走出，飞速奔向远处的古镇。

他费力的睁开完好的右眼的一条缝，撑开肿胀的眼皮，看了一眼离他而去的族人，看了一眼烈阳如血，照在江面上反射出的粼粼波纹，看了一眼这个彩色的世界。

老官头闻声这一瞧，不由得肝胆俱裂，不知何时起，在江面的下游，蓦然出现了一个漩涡，并且这个漩涡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日益扩大。

大壮家里还有三个儿子，不怪他，不怪他，后面还有其他族人呢。

“对了，师傅，你知道伱的船为什么会漏水吗？我干的啊，师傅，原本只是想您出个糗，没想到今日天赐良机哈哈。”

官大牛在镇子里有人望，有能力，有野心，想来可以将镇子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为之奉献了大半辈子的族人，会如此无情。

“交出你的灵魂，不要抵抗，与我彻底融合吧~”

忽然间岸上有人疾呼：“大家快跑啊，下面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好大的漩涡，它还在扩大，大家小心！”

再一次，老官头又落到了冰冷的江水当中。

他做到了。

老官头敢发誓，大壮是肯定听到了他的呼救声的，此时老官头心中涌现出一丝失望，不过这抹失望很快又被他斩灭。

他不再挣扎，放任自己被冰冷的江水推向漩涡。

他使尽最后的力气扒拉到了他的好徒弟官大牛的船沿。

众人的选择都是只顾自己，请老族长赴死。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这个老棺材瓤子，该退位了。

“师傅，你现在好像一条狗啊。”

“你想要报复那些背叛你的人吗？”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就是一凉，不过随即又放下了心来。

“血化万里浪，尸成白骨山！”

可是所有人对于他的求救，都是充耳不闻。

江风徐徐，随着岸边鼓声一响，一时间百舸争流，众人皆拼了命的朝着前方三百米的江心划去。

诡异的是，进入古镇之后，尸潮迅速两分，一半奔向被易尘点燃的房子，似是想要保卫家园，一半围向易尘，似是想杀他而后快。

那天江波恶，吞噬了老族长。

看着镇子一步步发展壮大，是老官头毕生的心愿。

不过他也老了，干不动了。

…

如此往复两三次之后，老官头已经是脑袋肿胀，满头大包与裂口，他这一次靠着求生的本能扒拉上了狗娃子的舢板。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祭祖划船比赛，待比赛结束后，他便会向众人宣布将族长之位传给他的好徒弟，也就是前族长的儿子官大牛。

老官头的话还没有说完，铁牛便面目狰狞的抡起船桨直接狠狠的拍在了老官头的头上，将他打落。

老官头的血顺着额头流下，随后被冰冷的江水冲走。

漩涡深处，一块血色令牌浮沉着与老官头合二为一。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对了，大牛哥就在后面，他前面划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