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铮还看到,女孩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和她戴着同款黑色的耳帽,眼眸乌黑,皮肤白皙。
他以为他们是兄妹或者姐弟,然而身后跟着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他们的父亲,他听到了男人对他们的称呼是“小姐”和“江少爷”。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池铮沉默地看着他们走进孤儿院,看到女孩戴着粉色手套的手,再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红肿,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又痛又痒。
他一开始不知道这叫“冻疮”,还是孤儿院其他的小孩子看到他的手后,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哈,你也长冻疮了,你以后每年都会长冻疮,你的手会变得又粗又大,像猪蹄一样难看!”
孤儿院的孩子远比同龄孩子要恶劣许多,他们大都是被父母抛弃,无家可归。
而孤儿院的资源有限,如果不去争,饭都吃不饱,虽然饿不死,却会营养不良。
他忍着没有去碰长冻疮的地方,低头,小心翼翼地藏好双手。
他难过地想,如果手一直这样,他是不是再也碰不了画笔了?
纵使生活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可他的心里依旧保留着一小块花园,他小心翼翼地用画笔绘画出自己的小世界,那里还有他的父母,他们一家三口都在。
这个冬天特别冷,雪下得很大。在来孤儿院之前,池铮也是衣食无忧,从来不知道,原来下雪天没有厚衣服穿会这么冷,手也会受到伤害。
但是小女孩他们来了孤儿院后,孤儿院的所有孩子都得到了三套厚衣服,还有手套和耳帽。
小女孩看着工作人员把厚衣服放下去,还让他们在衣服上写下名字,怕他们的衣服被不良的工作人员拿走去售卖。
衣食无忧的她竟然知道,有的孤儿院并不是做慈善的,他们会打着可怜孤儿的名头,接受社会各方人员的捐赠,却昧了下来,没有用到孤儿身上,反而拿去当做自己的资产花销。
池铮拿着笔,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地在衣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画,他比任何一次地画画都要认真。
也是从那以后,池铮习惯了在自己的所有物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没有在孤儿院待很久,池铮躲在大门边上,听到他们上车的时候,她对小男孩说:“我们去下一个孤儿院看看有没有需要衣服的孩子吧。”
他们走了,池铮看着车子远去地背影,沉默地站了许久。
他所在的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很善良的中年女人,她让他们称呼她院长妈妈,如果不想叫她妈妈,也可以叫阿姨。
池铮来到孤儿院时,已经算是比较大的孩子了,他记得自己的妈妈,也很喜欢自己的妈妈,尽管她抛弃了他,但在他的心里,“妈妈”这个称呼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一直叫院长阿姨。
院长阿姨没有收走他们的衣服,只是让他们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不要损坏丢失,这样第二年冬天的时候还能穿,穿不下了,还可以给更小的孩子穿。
孩子们明面上都十分乖巧地答应了,因为他们知道,在院长阿姨面前必须得表现得听话,这样才不会被再次抛弃。
可一旦离开院长阿姨的视线,他们的恶劣便会暴露无遗。
池铮的身子在恶劣的雪天里冻坏了,发烧过后的身体一直在感冒,长相又过于白净漂亮,是孤儿院孩子们眼里的异类,那些大孩子们最喜欢欺负他。
在小女孩来之前,池铮不争不抢,任由他们欺负。可当看到有人想要用剪刀剪烂她送他的衣服时,他生平第一次发了火。
他拖着瘦弱的身体,发了狠不要命似地去抢衣服。
手上没有力气,他就用牙齿咬他们,也不怕他们的剪刀,死死地咬着他们,像是一条疯狗,或者是一匹恶狼,咬出了血也不松口。
最后那个大孩子被他吓得慌了神,哇哇大哭,周围的动静混乱,把院长阿姨引了过来,池铮也依旧没有松口。
周围的孩子们和院长阿姨都不可置信,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安静乖巧的小少年,一旦发起狠来,就像是一匹狼,真的能够咬掉人的一块肉下来。
大孩子哭的上喘不接下气:“啊啊啊!我的肉被他咬掉了,好痛!快救我院长妈妈!我要死了!”
院长阿姨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后,连忙劝说,让那个大孩子保证下次再也不会碰池铮的东西,池铮才松开他,将嘴里的一小块血肉吐到地上,眼眸沉沉地盯着他。
大孩子被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