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庙里的最高处向外远眺,围栏外是一片浮动的云海,偶尔晃过一缕似烟似雾的云,隐约透出下面参天的古木。将视线放远能看到朦胧的小小村落,茗灵双手支着头,看着窗外云卷云舒,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早起来这儿看一次日出。
山上植被茂密形成了一个天然氧吧,在这儿呆了几天茗灵感觉心旷神怡,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熟门熟路地绕过一座座佛堂,到了一棵古树下,听说这是寺庙里有名的打卡圣地,寺中的沙弥都叫它“榕冠”,茗灵不由得为它驻足。
这树确实长得特别,它上方的枝叶肆意生长,站在树下抬头望去,这树冠仿佛大得没有边际。但当人看向它的树干,才会惊讶地发现这其实两株榕树缠绕在一起的成果。左右两株榕树各分出一根树枝向彼此伸去,不知这样纠缠了多少个日月,粗壮的树枝在两棵树间形成的一个天然的拱门,而再往上,它们逐渐合拢长成了一棵大树,成为现在香客们都想来见上一见的“榕冠”。
之前妙行告诉她,传说若是一对情人携手从榕冠的拱门下走过,那他们也可以像榕冠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对于这种爱情故事茗灵嗤之以鼻,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骗人的把戏,但这棵由两棵树交织成的巨树确实给她不小的震撼,想到妙行说的故事,再看这左右两棵树,到真有点情人相拥的意味。
右边那棵榕树冒出一节粗壮的树根,像是伸出了一条邀请人上树的阶梯。长这么大茗灵没爬过树,心中一时有些蠢蠢欲动,意动身动,挽起袖子,茗灵利落地把身下的长袍聚拢打了个结,还好这次来凌云寺陈氏给她准备的都是男装,活动起来很方便,踩上树根就向上走去。
树根很平缓,一开始像走在小山坡上一样,继续前进就需要扶着树干才能往上了,茗灵欢快地抱着树干向上爬,这应该是她唯一一次做符合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年龄的事,好不容易重做一次小孩,爬个树不过分吧?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这副小身板儿的身体素质,还没够到树枝她就开始吃力了,此刻回头又发现自己想下去也很困难,只能先找一根离自己最近的能承受自己重量的树枝歇一歇。
茗灵环顾四周,只有中间形成拱桥的那条树枝是两棵树拧成的,比较粗又离自己最近,一点一点向它挪去,双手抱着树枝趴到了拱桥上,呼~松了口气,终于能歇歇了,昨天跟陈氏说过自己今天下午会去找祖母玩儿,一会儿自己没到,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找,此刻也就不必担心了。
这么想着,茗灵趴在树上,合上眼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听到下面传来脚步声,那人向这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好长时间没动静。茗灵睁开眼,发现楚清阳正站在自己正下方用他漂亮的凤眼疑惑地看着她,茗灵有些不好意思,想跟他行礼,又害怕自己动一动就掉下去了,于是抱着身下的树干吸了口气:“见过燕王殿下。”
“你在此处睡觉?”语气平平,听不出他什么态度,但他平时都称呼自己“叶小姐”的……茗灵看着他的眼神,像一汪深潭读不出任何情绪,觉得他该不会认为自己有在树上睡觉的特殊癖好吧?脸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我只是不小心下不去了”,这解释似乎有些苍白,如果只是下不去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撒谎?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所图谋?会不会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茗灵想把刚刚说出的话撤回重新编辑。
“下来,我接着你”,楚清阳向她伸出手。不知道为什么,茗灵心中很确定眼前这双手一定能接住她,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她的脑中,她的手就松开了支撑她的树枝,闭上眼,果然没有疼痛传来,她稳稳地落入了一个香气清冽的怀抱,感觉对方的胸腔在微微震动,抬眼望去这个人竟然在轻笑。
茗灵恼羞成怒,三两下推开他还了一礼:“多谢燕王殿下”,转身就要走,身后一只宽大的手掌捉住她的小手带她从榕冠的拱桥下穿过,把她拉到水池旁,递给她一方手帕:“叶小姐先擦擦脸吧”,茗灵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和衣服上沾满了泥巴,赶紧跑到水边往里一看,差点不认识自己,这是哪里来的赃猫?
赶紧把手帕打湿水擦了擦脸,又仔细洗了一下手,帕子脏得不能要了,茗灵心虚道:“我一会儿要去见祖母,殿下的帕子等我回去洗干净明日再还给您”,楚清阳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帕子不用还了,本王正要给姑母请安,既然碰上一同去便是”。
茗灵耷拉着脑袋跟着他进了大长公主的阁楼,楚清阳对大长公主拱了拱手:“给姑母请安,今日姑母身体可有好些?”,茗灵在一旁听着,有些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