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灵从前意外落水过，楚清阳是知道有这么件事的，只是没去细究过其中的弯弯绕绕。现在看来那恐怕也不是意外，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茗灵，楚清阳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诶唷，大人，您慢点，老朽这身子骨可禁不起折腾”，伴随着求饶声，昱竹提溜着张院判的衣领一路小跑进乐道堂的院中，“王爷！奴才把张院判给请来了！”

张院判心中苦不堪言，大晚上的正躺好欲睡，突然被人抓起来说是去给燕王妃看病，这能叫“请”？分明是绑架！

昱竹急急忙忙把张院判拖进主屋里，可怜的小老头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张院判，您快瞧瞧咱们王妃为何突然晕厥？”

撩开床幔，这小王妃瞧着面色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张院判收回目光对楚清阳开口道：“王爷，仅凭眼力微臣无法判断王妃具体是何病症，还需王妃露出手腕探脉才是。”

楚清阳瞥了他一眼，坐到床边抬起茗灵的手臂替她解开袖口挽起衣袖，对着张院判抬了抬眼皮，“请吧”

小老头胡子吓得一抖，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搭在茗灵腕上，避开楚清阳的视线仔细感受手下的脉搏。

张院判面色愈发凝重，反复给茗灵诊了几次脉，花了约莫半刻钟。在楚清阳剁掉他的手之前，他抽回手开口道：“王爷，王妃目前情况有些复杂。”

“如何说？”

“王妃今日之所以会无力是因为中了雀甘草的毒，此毒类似软筋散，服下半个时辰后便会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哪怕是常年习武之人服用也会内力全无。不过再过半个时辰药效自己褪去，身体就会慢慢恢复正常，对人并没有太大的毒害。”

楚清阳微微点头，“此毒本王也不慎中招，症状确如院判所言，武功尽失，连动一动手指都十分困难，但意识尚存，五感清晰。且算算时间，王妃中毒不过在本王之后不久，早应过了药效，为何仍旧没有意识？”

“微臣可否探一探王爷的脉？”

楚清阳撩起袖子，“院判请便”

张院判捏上楚清阳的手腕大概过了几息便放下，拱手道：“王爷体内余毒已清，王妃服用的毒物怕是比王爷服用的多上许多。且王妃体弱还长时间呆在极寒环境之中，现在才会高热不退，今夜王妃能否挺过去还无法保证，此刻乃是万分凶险之境况啊。”

“说完了？”，楚清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啊……没，没”，张院判抬手拭着自己额上的汗，“微臣发现王妃体内还有另一种毒物，此物不是我大晋之物，微臣只在杂书上见过相应脉相，觉得与王妃的有几分相似，顾而……顾而无法确诊。”

“你猜的这毒中了又会怎样？”

“此物与其说是毒，倒更像是蛮夷用的蛊，蛊虫需要自幼便与宿主接触，以药为引。宿主接触药的次数越多，后果便一次比一次严重。如果严重可能子嗣有损，最后宿主性命不保”，张院判哆哆嗦嗦跪下，“王爷不必太过忧心，微臣仅是猜测而已，也不敢确定。”

楚清阳俯首一笑，“有张院判在此，本王有什么可忧心的？”，他从容地整理着袖口，“她若是活不了，本王便让你全家一起赔罪。”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张院判在地上哐哐磕头，楚清阳一把抓起他，“本王还等着你给王妃瞧病呢，院判若是磕坏了脑子本王便只能请您离开了”，二人都心知肚明，他口中的“离开”绝对不是把他送回家，而是把他送回快乐老家。

张院判强撑着一把老骨头站起来给茗灵开方子、施针，嘴里还不忘替自己起誓，“王爷，王妃能否挺过高热，微臣尽力一试。只是那蛊毒微臣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患者，属实是无能为力啊。”

楚清阳充耳不闻，只静静地看着茗灵脸上身上插着的密密麻麻的银针出神，她那么胆小，若是她现在醒着看见自己这模样定会害怕得跳起来大喊大叫吧。

过了半个时辰，张院判取下茗灵身上的银针，对楚清阳开口道：“王爷，还得让王妃趴在床上，拉开领口，微臣得施高热放血之法。”

“放血？”，楚清阳的表情意思很明显，如果没用他就原地去世谢罪。张院判还是闭上眼点头，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了：“烦请王爷帮忙”。

楚清阳推了一把茗灵的腰她就侧了过来，拖住她的下巴慢慢将她翻过来，把她里衣领口往后拉了拉，露出她雪白的脖颈，“这样行否？”。

“可行”，张院判拿出另一套针，瞄着茗灵的大椎穴便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