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台上一些身着白色长衣的半大孩子齐声颂唱,座上的教徒打开书跟着唱,普通市民则面带微笑的听着。然而这乐声对于韦岸却仿佛是从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的,亦真亦幻。
暮温他此刻在做什么呢?韦岸对耳边喜悦悠扬的歌声充耳不闻。
赞歌唱了一会儿便停止了,牧师走到讲台开始布道。牧师的声音昂扬,韦岸不了解天主教,只隐约听到东方来的三博士之类的言语。牧师每说一句,底下的人们便默默低头说一句“阿门”。韦岸一直是很难融入某种气氛的,因为他对任何事物都有种警惕和疏离感,虽然不拒绝这样虔诚的场合,但韦岸仍然清醒的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
如果颜暮温在这里,他一定也会双手合十全神贯注的祷告的吧。韦岸不由自主的想,因为暮温他是个非常认真的人啊。他一定是端端坐直,微微颔首,闭着眼睛默默祷告。他祷告时睫毛会轻轻的颤抖,唇线也会微微的抿动。他祈祷结束后第一件事一定是转过头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大好意思的推推眼镜,然后他会用那亲切柔和的声音高高兴兴的唤上一声“韦岸”……
“韦岸,你要幸福啊。”
颜暮温你这混账,口口声声说希望我幸福,那你就回来啊!
布道结束,圣诞老人开始发放糖果,所有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韦岸也接过糖果,剥开放入口中。
他竟觉得很苦涩,旋即惨淡一笑。他觉得他再也不是那个叫韦岸的淡漠的少年了。
颜暮温,我找你回来吧。韦岸拖着深深的背影走了出去。
第九章
阴暗的街角,远处马路上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少年背靠着墙听着电话。
“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打电话。”韦岸哂笑道。
“你就装吧。”女人抑制怒火的声音。“昨天我的酒吧和歌厅都被查封了!是你把账目上的事泄露给工商局的吧!”
“你人在美国消息都这么灵通。”韦岸望着天,“几个店而已,我劝你还是不要回来了,免得坐牢。”
“你他妈拽什么!”女人终于气急败坏了,“你竟然敢背叛我!混蛋!”
“谈不上背叛,我们原本就是相互利用吧。”韦岸冷冷的说,“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别碰颜暮温。”
韦岸不再听剩下的话,挂断了手机。他走出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一个陌生的地址。
坐在窗口的阳光下,颜暮温还是裹着厚厚的大衣。小雪球从大衣领口处探出它的小脑袋,眯着眼睛享受几日来难得一见的温煦阳光。
颜暮温的头发变长了,被他随便系在脑后,散落的就任其旁逸斜出。齐念每次见他都笑着说颜暮温简直像个摇手风琴的街头流浪艺人。阳光落在他的眼底,颜暮温的眼睛却一眨不眨。他整天整天的回忆往事,他是一个极其恋旧的人。
听到敲门声,传达室的大爷站在门口。
“您有什么事吗?”颜暮温的思绪仍未完全拉回,嘴角一抹淡淡忧郁的微笑。
“大门那儿有人找您。”传达室的大爷说。
“找我?”颜暮温惊讶起来。他实在想不出这种时候还会有谁来拜访他。把乱蹬乱踹的小雪球拉下来放到沙发上,颜暮温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大门两边梧桐树的空隙洒落在人行道上。遥遥的,颜暮温看到光影之间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近了,看到少年桀骜的眼神和总是紧紧抿起的唇。傲慢而落寞的,太阳碎片一般的那个少年,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五步之遥,颜暮温再不敢往前走。他抓紧了衣领。
“你怎么会知道……”颜暮温不敢直视。
“这里天主教堂的孤儿院只有这一家。”韦岸侧过头把烟熄了,回过脸凝视颜暮温。男人比记忆中的显得更瘦,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这么暖暖的。
“我有话对你说。”韦岸说。
颜暮温沉默了好一会儿。“韦岸,我们已经……”他终于开口,然而话还未说完,肩膀就被对面的人一把抓住,丝毫不能反抗的被带到了孤儿院鲜有人走的墙下。颜暮温被推在了墙上,肩膀刚一被松开嘴唇就被韦岸堵住了。攻城略地般压迫的吻,比起爱抚更像是是声讨。颜暮温几次扭头想要躲避,得到的都只是追逐过去的持续索取。眼中湿润起来,颜暮温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他用尽全力终于推开了韦岸。原本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的补充着氧气。背靠着墙颜暮温才勉强站立,他惊慌的看着韦岸。
“为什么不告而别?”韦岸的脸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