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行。

窗外的风声更大了，细密的雨丝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朦胧，不知道第几道闪电再一次劈下，混杂在其中的雷声震耳欲聋，让时霁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天地即将崩塌的错觉。

就在这时，紧闭的杂物室门猝不及防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倾泻而下的雨飘进来，正好淋湿了时霁的整张脸。

他眯了眯眼睛，艰难地仰起头朝门口看，却只能看见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以及伫立在门外的，人影。

是谁？

时霁抽痛的手指慢慢蜷缩在一起。

对方貌似也没料到这里会有人，他站在门外愣了十几秒，最后才抬腿朝时霁跑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本能，时霁在那时感觉自己的听力极其灵敏，在轰雷掣电之间，听的最清晰的居然是对方的脚步。

时霁晃了晃脑袋，眼睁睁看着对方停在自己面前，接着蹲下来，从他身上落下的雨水落在时霁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时霁？”对方开口了，是熟悉的声音。

黎忱。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黎忱。

时霁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自己的喉间却宛如被人用手掐住一般，干涩疼痛。

黎忱是淋着雨过来的，他皱着眉看向倒在地上的时霁，这时，刺眼的闪电几乎是掉在了这间杂物间的窗外，瞬间亮起的光线让黎忱看见了男人通红的眼睛。

时霁的脸上布满眼泪，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此时已经不知所踪了，凌乱的头发散落于地面，身上的衬衫覆盖着斑驳痕迹。

这狼狈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时霁。

黎忱的呼吸滞了一瞬，他轻颤着手指朝时霁伸过来，却在下一秒，被眼前的男人狠狠拍开。

“不要靠过来。”

他听见男人低哑着嗓音这么说。

时霁紧紧咬着下唇。

不是的。

他不想这么说。

是这具身体在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黎忱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接着掀起眼帘，对上时霁的眼睛。

对方烟黑色的瞳孔里裹满了藏不住的抗拒。

他的表情看起来又像在祈求黎忱，千万不要丢下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黎忱说不上来。

宛如本是高不可攀的神明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猫，生怕黎忱从自己眼前消失。

“我不该来找你的。”黎忱说，他慢慢蹲下，草草扫了眼泛痛的手背，然后微微抬了抬下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怕打雷，按道理说，我应该把你关起来，好好折磨你。”

他的声音连同雷鸣一起落下。

“像你以前那样，我该报复你。”

“可是……在我回到宿舍看见你不在，我的第一反应是，必须要把你找到。”

“所以你看，我还是来找你了。”

“你呢？在你下定决心来救我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黎忱垂眸，轻柔的嗓音飘进时霁耳中，他盯着眼下的时霁，而男人正好抬眼看着他，眼泪又一次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晶莹的泪滴从脸颊上滑落，在皮肤上留下一条显眼的泪痕，他眼尾泛着红晕，潋着水光的红唇轻轻抿了两下。

时霁这幅脆弱的样子，仿佛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碎掉，意料之外的，不断吸引着黎忱伸手过去。

心底有个声音在肆意叫嚣。

碰碰他，让他彻底碎掉。

黎忱摘掉了禁锢在脸上的止咬器，警报声顿时响起，刺耳到让黎忱觉得一阵烦躁。

他紧蹙着眉，把手中的止咬器狠狠往地上一砸，藏在里面的微小警报器被他彻底摔坏了。

下一秒，黎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用手指拂过时霁的脸颊，指尖沾染上透明的泪珠，紧接着又被沿着唇缝塞进了口腔。

苦涩的味道一瞬间炸开，充斥着整个味蕾，透明液体顺着咽喉滑进胃里，却让黎忱感到感到一阵莫名的愉悦。

这就是他一直想看到的，甚至幻想过无数次的时霁。

黎忱用手撩开时霁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柔软的指腹缓缓从对方的皮肤上划过，他仔细地感受着男人颤抖的身体，这些触感宛如直接放大了无数倍似的，刺激着黎忱的感觉神经。

他不自觉扬起唇角，捏住时霁的下巴，逼迫对方扬起脑袋看向自己，时霁越是挣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