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屁股墩子纹丝不动,不想理他。
少年惬意:“不上来我就把你交给侍卫长了,届时他一定会将你这个外来客……”
他话语停顿处引人遐思,徐念念下意识扭头去瞧他。
少年嘴角擒着笑,手指往脖前笔直的一划。
臭品缺德!
徐念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爬上车架坐好。
少年闷笑着将把玩的胡刀递向徐念念,徐念念看了一眼,伸手去接,少年又逗她玩儿似的把胡刀收了回来。
徐念念心中起了气性,倾身去抢夺胡刀,少年一把将胡刀高举至头顶,徐念念仰颈去够,少年顺势用虎口拢住她胳膊,连少年自己都没有想到,徐念念的胳膊竟然如春时嫩藕般纤细,他只稍稍一拢就拢了个完全,指节处还绰绰有余,少年笑:“啧,你这细胳膊细腿,就别不服输了。”
动手动脚!
徐念念简直气瘪了嘴,这家伙不守诚信!明明才说过不欺负她的!
接着,少年将由马车内搜出的包袱丢进徐念念怀里,那包袱已经被拆开过了,露出内里几套明艳容裳和数根金银宝钗。
少年用黑靴踢了一下徐念念粗劣麻布裳下唯一格格不入的绣鞋,虽然踩脏了,但依稀能由刺绣中看出做工精良,品质不俗,他问:“小哑巴,你由宫里跑出来时,究竟偷了多少东西?”
她才没有偷东西,徐念念闷闷不乐的想。
他还说她是哑巴,她何时成哑巴了?
是了,她由见到他起,就被他吓到不敢吱声。
“而且你的癖好,甚是奇怪,你一个太监,偷这么多女人的香衣裳,还穿女人的鞋?”
太......太监?
徐念念稍加思索,便想明白了,不怪那少年会将她误认为太监,因为她钻进的是内城达官显贵的马车,寻常百姓可进不来,她套着男人的麻布裳,头发又削掉了,他便以为她的男子,至于为何是太监而非家丁呢,自然是瞧不起她的矮身量、细骨头和软无力,她的确没有干苦力活的家丁样子,相比之下,可不更像是个幻想当娘娘且手脚不干净的变态太监么?
纵使她偷爬马车并不光明磊落,但求生之举,哪有那么多是非曲直可分,徐念念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至于少年给她安的哑巴太监的身份,徐念念倒是接受的很快。
世道混乱,她柔弱好欺,又容颜打眼,若是当女子,会遭受许多无妄之灾,还不如太监。
她被认为是哑巴,恰好可以避免开口说话,让少年听出她是女子。
莫不如就坐实少年的话吧。
徐念念看了少年一眼,心中丢掉脸面,双手并用的在少年跟前挥舞,张嘴啊、啊的喊着,卖力演绎出一个哑巴太监的模样。
她甚至把绣鞋脱了连同她那一包袱身家都塞给少年,双手恳切的上下搓动,意思明显:这些都给你,你留我一条命好不好?
那少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徐念念不知他在思索什么,慢慢地也停了下来,他们相互观望着对方。
夜里对方眉眼深邃又朦胧,徐念念其实看不太清楚少年的容颜。
只是听少年说:“罢了,你也是苦命的人。”
“我叫赵荆,是恭亲王府的侍卫,这一路,你可以跟着我。我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讨好
神仙赵荆,口吐仙乐!
徐念念大受感动,并为自己方才肚中诽谤赵荆的话诚恳谢罪。
她要当哑巴太监,说不了话,想着以前徐泾在宴上对京中官员的模样,挪动身体,双膝跪好,两手展开就要叩拜赵荆。
头尚未磕到车架上,徐念念就被一只大手揪住后脖领子,无情的扔进马车里。
徐念念在车内杂物上滚了一圈,滚回了原先躲藏的位置,后裳压在车底木板上,春夜的凉意透过布料在她肌肤上蔓开。
她不明白赵荆为何突然粗鲁的丢她,纳闷之际,赵荆撩开马车布帘,莹莹月光洒在她跟前,赵荆郑重其事道:“你以前在宫里学的卑躬屈膝、曲意逢迎那一套我管不着,但你跟着我,就必须知道男儿心中有气节,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给人谄媚下跪。”
赵荆走后,徐念念独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马车内坐了许久,一点都没动过。
她有些彷徨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不谄媚如何能活下来。
自打徐念念有记忆以来,她就在谨小慎微的活着,她想要在徐府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