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着一片干净地方走进去,笑眯眯道:“你们还帮我把灶台的火生好了呀。”
灶台下,火光赤亮,将徐念念脸面映照的红扑扑的,她说:“嗯。”
老妪朝她摆摆手,说:“你出去吧,我还没老到烧不了饭嘞。”
徐念念轻声说:“奶奶,我并非觉着您不行,我只是想跟着学一下烧饭。我以后,可能要一个人过日子了,我母亲没教过我这些,我得好好学才行,不然我可能会饿死自己。”
老妪:“你饿不死自己,你丈夫不是在你身边吗?”
丈夫......
她倒是跟赵荆暗示过以后一块过日子,奈何他都不回应她。
徐念念小声道:“他不是。”
老妪啊了一声,没继续这话茬儿,她的手在淘米,倾倒淘米水前,她说:“你把手伸过来接淘米水,这样会让小姑娘皮肤白嫩嫩的。”
冰凉的淘米水混杂着米香流淌过徐念念手背与手心,她洗净手后,老妪如她愿教她烧饭。
小厨室外,月亮寂静,赵荆并非有意偷听,只是习武之人耳尖,两人的交谈一字不差的飘进他耳朵,赵荆面色平静,唯独在徐念念说“他不是”时,似笑非笑的嗤了一声。
一炷香时间后,徐念念前后端出几盘菜,招呼赵荆上桌用夕食。
赵荆双手不便,得徐念念喂他,徐念念已经习惯了,她自己吃几口,又喂赵荆几口,一顿饭如此往复。
赵荆使唤人也很顺手,一会儿是“我要吃那个矮菇”,一会儿是“我渴了要喝水”,把徐念念惹到耐心快耗尽要发火时,赵荆好像就能感知到什么一样,默默变得安分,只是过不得多久,赵荆又开始了......
两人好久未饱腹,一顿饭吃的盘底都刮干净,期间老妪未出言打扰,等到他们吃完饭后,老妪才与两人攀谈起来。
老妪问:“你俩举止熟稔,既不是夫妻,可是兄妹?”
徐念念摇头,她喝一杯茶,乖巧道:“我与他只是逃亡路上结识,他要去军队,顺便庇护我去安全的地方。”
老妪登时同情起徐念念来:“你家人去哪儿了,怎么会放任你一个小姑娘在险恶的乱世游荡?”
徐念念思绪有过一瞬晃神,她压抑住涌上来的心酸,只一句轻轻揭过:“我走丢了。”
老妪眼中有心疼,人们在动荡时迁居千里,走丢了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她低头喝了口水,说:“我们村子里的人也是听说敌军要打来了,纷纷举家逃亡,说要去武陵那边找庇护。”
徐念念:“我们在这个村子确实没见着其它人。您怎么留下来了?”
老妪用粗粝的手摸了摸自己爬满皱纹的眼尾,她两颊有些凹陷,牙齿也掉了几颗,说话时有些漏风,但人很和煦:“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还能去哪儿啊?”
赵荆:“武陵附近确有朝廷兵力,您到那里能得到庇护,我都稍上一个人了,不怕再稍一个,这回您是幸运,敌军来时刚好不在,可没人能保证敌军还会不会再来,呆在村里,太危险了。”
老妪眼眸平静:“小伙子,谢谢你,但我不会走的。我这个年纪,已经将生死看淡,如果我都走了,我儿子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既然老妪都这般说了,赵荆只好道:“既然您要留下,我也无法强人所难。”
徐念念在一旁沉默无言,她想到故意将她骗回房间、让她错过府上逃亡车队的周氏,老妪与周氏大相径庭,她的儿子去打仗了,九死一生,但她愿意用生命去等待儿子荣归故里,也愿意承担可能丧命的风险,哪怕她儿子可能会战死沙场,未必能回来。
徐念念从未得到过母亲的爱。
徐念念抿起唇,低下头,默默饮水,心中滋味难言,滑过喉头的水不似初尝的甘甜,它变得有点苦。
她什么都没说,赵荆却感受到了她的心绪变动。
石桌底下,徐念念突然就被赵荆抻过来的脚袭击了,她略带诧异的看向赵荆,赵荆一副嘲笑她的样子,夸张道:“哇,徐念念,你在悲伤春秋什么啊?”
徐念念啧了一声,边别过脑袋边说:“我才不告诉你。”
赵荆倾身,目光探向她:“还不敢看我,不会是要哭鼻子了吧?”
徐念念一噎,他这话把徐念念弄得不上不下,原本想掉小豆子都变得不好意思掉。
徐念念腮帮气鼓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抬脚就往赵荆布鞋上踩,赵荆跟通了天眼似的,劲腿一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