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可怜兮兮但任凭处置的模样。

明空啧一声?，放下狼毫，说：“先不罚你，你坐，我?们商量一件事。”

“即将收复京城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我?建议你去京城开医馆，而不是留在武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决定从医了，你就得到更大更广阔的地方去，在京城，有许多的名医与医馆，你可以学到在武陵学不到的知?识，能采买的药材种类繁多，而武陵的医馆，撑死也就白来种药，许多医书上写的药材你无法真正见识并运用，要成为一个好的女医，就必须亲身?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而非只由医术中观阅，京城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历练之地。若你去个三年五载，还?是想回武陵，那便回，我?不拦你。”

大多时候，徐念念是恋旧且自足的，她原本?就打算留在武陵，开间?医馆，安然?度过?一生?，但明空对她寄予厚望，令她迸出一股劲儿，她忽然?就不知?足了，她不想辜负明空。

她想看看，她是否真是明空口中的奇才，她想知?道，她究竟能做成什?么样。

徐念念问：“明空姑姑，若我?走上你说的这条路，你会不会——”

明空：“我?会陪你。”她不必等徐念念说完，甚至不必徐念念开口，心中早有答案。

徐念念眼眶蓦地一热，说：“好，我?去京城。”

一路车马，玄猫喵喵，于盛夏抵达京城。

热浪滚滚，师徒两人暂时找了间?客栈歇脚。

没了严衙差暗中相助，徐念念盘新宅比上回难了许多，总遭人刁难，她一人在炎炎烈日中趟出一身?汗水，那姿态太过?美丽柔弱，原本?睥睨着徐念念的男子眼眸精光一闪，蠢蠢欲动，站在一旁不作声?的明空突然?就大声?呵斥：“狗.蛤.蚂一样的玩意儿，敢多看她一眼姑奶奶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那男子吓一大跳，什?么龌龊心思都不敢再有，他退避几步，丢下句“疯婆娘”就跑了。

徐念念眼睛瞪着，一愣一愣的，仿佛不认识方才彪悍泼辣的明空，明空看她一眼，恢复了往昔的冷清，端着仪态，一袭道袍飘飘，说：“今日不顺，暂且先回去休息，改日再盘宅铺。”

徐念念随即回过?神，挽起明空臂弯往客栈走。

明空垂眸，目光落在徐念念葱白的指尖与她素深的袍袖上，真受不了她黏黏腻腻的样子，可是收回眸光时，嘴上却没说什?么。

时值饭点，客栈大堂三两围坐着用夕食的人，徐念念坐在长条板凳上，闷头吃面，忽而抬头，说：“对不起，明空姑姑，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人想冒犯我?，没做出反击。”

明空幽幽扫她一眼：“我?比你多活几十年，见识比你多、反应比你快，属实寻常，倒是你，脑子里又再想些什?么？”

徐念念看着明空，弯了下眼，细声?细气?：“在想下回我?要勇敢点儿。”

明空淡淡：“知?道怎么做了就行。”

徐念念温温柔柔的答：“好～”

徐念念继续低头吃面，不远处客栈大门走进几个人，议论声?敞亮：“我?听?说，赵将军明日进京！”

徐念念捏筷手顿下，面条送进口中，耳朵默默立起来。

一人问：“距收复国都都过?了几月了，赵将军怎么这么晚才来？”

一人答：“我?听?说赵将军武陵接人去了，原先许多将领的亲眷都在武陵，所以姗姗来迟。”

徐念念抿抿唇，又听?身?后人言：“好生?奇怪，接亲眷这样的小事儿哪比得上入朝领官授勋重要，怎么要安排赵将军亲自操办？”

那人显然?被问住：“这、这我?哪知?道啊。反正他回来那日，我?铁定会去欢迎就是了。”

大堂里食客应声?：“我?亦会去！”

“我?们也是！”

“当然?得去迎接齐朝第一大功臣，没他我?们今儿都还?在外头流浪嘞！”

“就是！”

徐念念神情未见变化，在一片喧哗之中安静用完夕食，与明空前后走过?拥簇兴奋的人群，各自回客房。

客房木门合上，徐念念落好插销，点燃灯，怔怔地坐在床榻边，手中一本?《灵柩经》，却无心翻看，她的心思仍留在片刻以前，半晌，她轻笑，笑自己是傻瓜脑袋，赵荆是世子，那官府后住的有他的亲人，她何德何能以为他是为了她才去武陵？

徐念念凝心净神，低头翻起书卷，《灵柩经》她已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