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如草芥,珍视与否便只在喝汤人一念之间了。
德妃一步步地走进四阿哥,“胤禛,你倒是好算计。”
她的儿子,比谁都精明,精明到甚至可以利用她这个亲额娘。
四阿哥却不以为意,他还记得当时他被送走之时,额娘连半分不舍也未曾给他,别人家的亲额娘会偷偷地去看她们儿子在养母身边好不好,而德妃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甚至连问候一句都没有,而如今,她有了新的孩子,更是早就把他胤禛忘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有什么好愧疚的呢,他胤禛从来只做他认为对的事。
“额娘,你先别急着拒绝儿臣的提议,八阿哥就算犯了再大的错,再怎么说,八阿哥他是皇子,是皇阿玛的亲骨肉,他未必就忍心让他就这么一直跪着,说不定早就起了让八阿哥起来的心思,只不过碍于君威,开不了这个口。”
四阿哥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给德妃分析,“要是额娘你这时在他耳边提一下这茬,皇阿玛他便有了就坡下驴的台阶,而这台阶是额娘你给的,他心里必定感念于你,还有八阿哥,这次你救了他做了他的人情,他日后必定回报于你,如此一来,此举岂不一举两得?”
德妃冷笑一声,“这么说,额娘倒是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立功的机会?对吗?胤禛。”
四阿哥摆了摆手,“额娘所说之话,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德妃走进四阿哥身边,这回却半点亲昵温情都不复存了,“那你呢?胤禛,你又是存了怎么样的心思,八阿哥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一个冷血的人这么为他费尽心机?”
“额娘,儿臣只是有恩报恩,”胤禛毫不退让,他直视着德妃的眼睛,“有仇报仇罢了。”
端地是好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四阿哥走后,德妃跌坐在椅子上,十月怀胎生他出来,倒成了他的仇人,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听到这句话都不免寒了心。
那时的胤禛太过直接,还没有学会后来的权衡婉转,而德妃则是没理解到一个少年的口不对心,刻意赌气。
两个人亲近的人,却如同错位一般,越走越远。
平静下来,德妃却也不得不承认胤禛所说之事不无道理,八阿哥跪着的这些时间里,皇上的脸色也并不十分好看,想来他也生出了几分后悔的心思,只是碍于脸面无法叫八阿哥立马起来。
想到这,德妃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四阿哥薄情,而她腹中的孩子年纪尚小,若是出生之后,总得有个倚靠,而八阿哥母家薄弱,却足够重情重义,今日自己救了他这个情,改日他必还在自己腹中胎儿的手上。
这个忙,似乎是个划算的买卖。
德妃顶着大肚子,命人传了命令到康熙帝跟前,自己快步往乾清宫走去。
她计划着自己挺着大肚子当面向皇上给八阿哥求情,看在肚子里孩儿的份上,皇上不会不同意。
思量间,德妃已经走到乾清宫门口,正打算和皇上请安开口之际,突然腹中一阵镇痛,痛得她直跪坐在地。
十四
身边的宫女太监大呼,“娘娘羊水破了,这是快生了,快宣太医'和产婆。”
康熙帝一打开乾清宫的门便见到虚弱即将生产的德妃,纵然已经有过许多阿哥和格格,也被德妃吓得不行。
“快扶德妃进来。”康熙吩咐道。
梁九功大惊失色,连忙劝阻,“皇上,这于规矩不合啊!娘娘应该到自个住处进行生产。”
自入关以来,就没有哪个后妃是在皇上的住处生孩子的,皇上的住处圣洁高贵,一般不能见血,若是让德妃娘娘在这生产,恐怕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康熙帝大怒,“这乾清宫离德妃住的永和宫有那么长一段距离,人命关天,你是要羊水破了的德妃舍近求远铤而走险吗?朕贵为天子,朕说的话便是规矩,若是老祖宗真要怪罪,朕百年之后亲自和他们解释。”
这话说得严重无比,再无一人敢吱声。
德妃就这么被抬进了乾清宫,成了第一个在皇帝住所生产的妃子。
“皇上,皇上。”德妃仅存的一点意识让她只记得抓住皇上的手。
康熙帝被她喊得心焦,也不免紧张起来,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就连皇后赫舍里也是这么去了的,康熙不想再承受一次那样失去的痛苦。
“朕在,德妃你放心,有朕在你身边,定是母子平安,朕守着你。”
“有皇上这句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