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水潭“哗啦哗啦”响个不停,萧淳熙眼睛都不敢眨,死?死?盯着水面,生怕蒋霍蹦出来,她没看见。
水潭越搅越浑,萧淳熙脸上的冷汗也?越冒越多?,她的手紧紧扣着潭边的岩石,水草抠进指甲盖,她也?在乎不得?。
“嘭”,水面炸开花,萧淳熙以为蒋霍出来了,可炸开的只有水跟血。
这一声过后,水面死?一样平静,萧淳熙的心在等待中越沉越低。
“啪”,一双手探出,萧淳熙的手腕被?抓紧,那?只手血糊糊的,萧淳熙转惊悚为欣喜,她稳住身形,使足力气,把蒋霍拉了出来。
蒋霍被?拽上水面以后,就没了精气神,躺倒在地,上半身压在萧淳熙身上,等萧淳熙呼吸喘匀了,她爬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叫她面目笼罩着一层金灿灿的光。
可等她看见昏睡不醒的蒋霍,她叫唤两声,蒋霍没有回应,她伸出胳膊,去探鼻息,她一下?子坐在地上。
鼻息虽然微弱,但人还活着。
萧淳熙扯下?衣裳,简单给蒋霍身上的箭伤、跟怪鱼缠斗弄出来的伤口包扎上,又从?崖底找到藤蔓,编织成能载人的简易担架床,把蒋霍滚上去,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拖不动就拽,拽不动就滚,累得?她身上的衣裳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终于,在崖底的某一角落,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
山洞不高,但很深,不知道?里面是否有野兽藏身。这里林木茂密,再加上刚从?怪鱼嘴里活下?来,萧淳熙不敢冒险,她拉着蒋霍继续往前。
肩膀磨破出血,她忍着疼,又撕下?一块儿衣服,盖在肩膀上。
低头?看一眼依旧不省人事的蒋霍,福至心灵,萧淳熙打开随身携带的香囊,揭开荷包,把香草往蒋霍身上扫了扫,她俯下?身子,嗅不到血腥气了才停手。
她艰难地拉着蒋霍往上,她攀上一块石头?,想把蒋霍拉进低矮的洞穴,后边传来某一种猛兽的嚎叫,野兽的声音越来越闷,好像走进一个长长的廊道?。
萧淳熙顿时又冒了一身冷汗,刚才她差点儿就拉蒋霍进去了。蒋霍能从?怪鱼口中逃脱,可就算他身怀巨力,也?再没法子带着重伤与野兽搏击。
洞穴小得?几乎只容得?下?几个成年人,深度也?只有一丈左右,把蒋霍安置好,她搬来石头?,来回往返,直到把洞口堵得?只容许一个人弯腰通过的大小才停手。
她肩膀、手磨损得?厉害,可在这山里,又没有药草,就算有她也?不认得?,她没有贸然去采摘,找到一处清澈的小潭,用宽大枝叶带了水回来,给蒋霍擦擦干涩的嘴唇,擦净沾染着泥污跟血迹的脸后,她也?累倒了。
靠在山洞墙壁上,萧淳熙睡了个天昏地暗,模模糊糊地,她在一声声“低喊”中醒来。
她坐直身子,声音从?蒋霍嘴巴里发出,她靠近了,声音却模糊,她听不清,她只能再靠近,俩人的脸都快贴上了,萧淳熙才听到一声“小小”,断断续续地。
“小小”还是“晓晓”,她就不清楚了。
只是,萧淳熙抿着嘴,她幼时祖母还在时,就喜欢叫她小小。
她出生时未足月,生下?来就跟小老鼠似的,祖母想着起?个小名,好让她平平安安长大。
除了亲近之人,没人知道?她还叫过这个名字,就连烨帝都不知晓。
她确定,除宫廷中的那?次见面,她从?未跟蒋霍发生过交集,他喊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她,估计是哪个相好的女娘吧。
萧淳熙有理有据地料想着。
山林之中闷热,可到了夜里,寒风冻得?萧淳熙哆嗦不止,她抬头?去看漆黑夜色中的蒋霍,他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肯定比她冷,她伸手去摸,触手温度极高,他发热了。
萧淳熙再一次陷入恐慌。
他不会死?吧。
她也?搞不准她为什么这么担心蒋霍,也?许,是为了那?天夜里,他没有讲完的秘密?
不管为了什么,萧淳熙狠狠心,趴到蒋霍身上,用自己微薄的体温给他取暖。
“你别死?,我?都这样牺牲了,你得?活过来。”萧淳熙诉说着。
她闭上眼,蒋霍的眼皮细微地动了一下?。
就这样拥抱着,等第二天早上,萧淳熙醒来,撑胀感?从?胸腔转移到头?部,她昏昏沉沉地触摸蒋霍额头?,温度更高了。
她一下?子惊醒。
不能坐以待